不知道是不是虞笙的錯覺,他竟然覺得晏未嵐的聲音有一些緊張。
“我……我不會。”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晏未嵐從陰影中走出,他還穿著白日的紅衣,姿容絕色。他在床邊坐下,將臉埋在虞笙的肩膀上。
“虞笙,”他近乎是懇求地說,“你不要騙我。如果連你也騙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虞笙鼻子一酸,心疼得要命。他知道,晏未嵐在晏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可除了剛開始那會兒,後來的晏未嵐很少在彆人麵前露出軟弱的一麵。
他是真的很怕,很怕自己也會和其他人一樣,騙他,利用他,背叛他,拋棄他。
虞笙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摘出來給晏未嵐看。“晏未嵐,我虞笙,餘生都不會騙你。”他說,“無論你身在何處,遭遇何事,就算你與天下人為敵,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天下人的對麵——站在你的身邊。”
虞笙感覺到晏未嵐的身體僵住了,接著他聽到了晏未嵐微微顫抖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你啊。”
這不是虞笙第一次說這句話,卻是晏未嵐第一次相信他。
過了許久,晏未嵐才放開虞笙,語氣溫柔如初:“吃點東西罷。”
聽到可以吃東西,虞笙那點心酸感慨立刻飛走了一半,“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嗎?”
“嗯。”
虞笙眼睛明亮如星,他如果是隻小奶狗,恐怕尾巴已經搖得飛起了。“我真的想象不出來你做點心時是什麼樣子哎。”原著超級大反派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樣子,想想就讓人興奮。
晏未嵐笑了笑,“那下次我做給你看。”
晏未嵐陪虞笙吃完點心,就回偏房去了。虞笙又讓秋念給自己下了碗麵,最後把自己吃到撐,摸著肚子在床上哼哼唧唧。
秋念提醒他:“二少爺,您既然是個哥兒,身邊恐怕不能留尋常小廝伺候了。”
這點虞笙也讚同。迷糊跟了他這麼久,人雖然迷糊了點,但有的時候也挺可愛的,虞笙還挺舍不得他的。“回頭我問問大哥,看他院子缺不缺人,讓迷糊去他那伺候就好了。”
“還有晏七少爺,”秋念語重心長道,“二少爺以後可不能和他像今日一般摟摟抱抱,否則萬一出了點事……”
“這些我都會注意的。”虞笙道,“不過我既然要用常人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就不會一直在內宅瞎轉悠,總歸是要出門闖蕩的,到時候肯定要接觸不少常人男子,倒也不用矯枉過正。”
秋念急了,“二少爺,您又不是不知道哥兒熱潮有多嚇人,您怎麼還……”
“我熱潮的時候肯定不會出門的,放心吧。”自帶發/情buff實在太不方便,連出個遠門都不行。難道就沒有什麼能抑製熱潮的藥嗎?
虞笙正琢磨著,屋子外頭響起梨香的聲音:“二少爺,三少爺來了。”
虞笙清了清嗓子,“請他進來。”
虞笙身體不適的事情並未張揚出去,虞麓也毫不知情。他看到虞笙一副蒼白柔弱的模樣,訝然道:“二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虞笙沒好氣道:“被你氣病了。”
虞麓聞言越發的慚愧不安,“二哥,我……對不起。”
虞笙忍俊不禁,“傻,我騙你的,我是來了熱潮,才被折騰成這樣的。”
虞麓瞪大眼睛,“你是說你……二哥你……”
“沒錯,就是你想的這樣。”
虞麓被嚇得站都站不穩,不安地看向一旁的秋念。
“秋念已經知道了。”虞笙說,“以後他就是自己人,不用防著他。”
“可是,”虞麓還沒從巨大的驚嚇中緩過來,“怎麼會這麼巧?哥兒不是一千人裡才出一個嗎?”
是啊,但這小小的屋子裡就有三個。“我這裡有掉包的真玉簋,你先把簋定再說吧。”
秋念遞給虞麓一根繡花針,“三少爺。”
虞麓愣了愣,接過繡花針,紮破自己的手指。
這一次,和田玉被他的血染成了鮮紅色。
秋念指著玉簋,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紅的!是紅的!三少爺也是個哥兒!”
“真的耶!”虞笙誇張地表演著,“麓麓,你是哥兒!我真的沒想到哇!”
虞麓:“……”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虞麓才啞聲道:“二哥,我不想做哥兒。”
這家夥果然是被自己洗腦了。“我們不做哥兒,”虞笙安慰他,“麓麓,你把自己當成常人就行,其他的,哥哥幫你。”
晏元嵐的熱潮發作了一天一夜,次日晚上才完全消停。薑知竹連夜帶著他回了晏府,晏未嵐確定虞笙身體無礙後,也跟著晏家人一同回去了。
晏元嵐在虞家定簋儀式上來熱潮一事很快在京中傳了個遍。傳言,蕭貴妃聽說此事後震怒,當下就去求見聖上,請求解除二皇子和晏元嵐的婚約。聖上雖然沒有立刻點頭,但眾人私下都說,這晏家哥兒恐怕是與皇家無緣了。
虞家這幾日的氣氛都很凝重,薑畫梅還沒有從虞笙是常人的打擊中恢複過來,要不是虞笙和虞策攔著,她甚是要去覺緣寺討個說法,還要把自己捐的香火錢拿回來。兩兄弟好說歹說才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虞策安慰她:“娘不就想要哥兒嗎?等以後我和笙兒成婚了,一定給您生十個八個哥兒,好不好?”
虞笙:“……”不,你生就好了,彆帶上我。
薑畫梅破涕為笑,瞪了虞策一眼,“就你嘴貧,哥兒哪是想生就能生的。”
虞笙被定為常人後,生活和定簋之前彆無二異。虞府的下人仍然對他畢恭畢敬,薑畫梅雖然一見到他就得傷心,可對他的寵愛倒是一點不比以前少。虞孟青也放了話,既然虞笙和虞麓都是常人,以後就好好念書,將來和虞策一樣參加科考,走入仕途。
這一日,虞笙正在陪薑畫梅用膳,虞策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還穿著官服,臉上寫滿了不爽,不等薑畫梅詢問,就怒道:“這姓李的就沒一個好人!”
薑畫梅忙站起來捂住虞策的嘴,“策兒,這話哪是你可以說的!萬一被人聽見了跑去聖上麵前參你一本,你這官還做不做了?!”
虞笙捧著湯碗,問:“哥,你又和大皇子吵架啦?”
“和大皇子無關。”虞策冷聲道,“是二皇子。”
原來,當日晏元嵐發作熱潮被扶回虞府時,偶遇了無辜路過的虞策。晏元嵐被□□折磨幾近瘋狂,看到一個男人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
虞策被嚇了一跳,高舉雙手,根本不敢碰晏元嵐,薑知竹等人也立刻把晏元嵐拉了回來,兩人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可是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傳到二皇子耳裡,就成了晏元嵐熱潮饑不擇食,向虞家大公子投懷送抱,兩人親密摟在一起……
好不容易爭來的皇子妃鬨了這麼一樁醜事,二皇子心裡一肚子氣又無處發泄,憋悶得很,今日下朝後便攔住了虞策,他麵前一通陰陽怪氣,冷嘲熱諷。虞策天之驕子,心高氣傲,自然不能容忍,當下就懟了回去。
二皇子徹底被激怒,一氣之下要對虞策動手,好在大皇子恰好路過,拉開了兩人,對他們一通斥責後強行把虞策帶出了宮。
“這麼說,是大皇子送你回府的?”虞笙好奇地問。
虞策冷冷道:“這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