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腦海裡隱約閃過一個念頭, 他還不及多想,連忙衝過去把王均儒拉開。這時虞麓趕了過來,他雖然搞不清狀況也知道這個時候幫虞笙就對了。
兩人一人架著王均儒的一條胳膊, 沒想到這醉鬼力氣大得驚人, 他們好不容易才把人從虞策身上扒拉下來。王均儒咆哮一身, 奮力掙脫開兩人的牽製,“滾, 放開老子!”
房裡接二連三地闖進來這麼多男子, 婉翠的臉也黑了, “你們又是誰啊?”
虞笙不理他們,跑過去扶起虞策。一靠近虞策,虞笙就聞到濃重的酒味。看來剛才那位姑娘說的沒錯,這幾日虞策在浮雲府買醉。虞笙喚了他一聲:“大哥?”
虞策的雙眸在看到虞笙的瞬間有短暫的澄澈, “笙兒?”
“嗯。”看著麵前邋裡邋遢, 不修邊幅的虞策, 虞笙心裡頭像打翻了陳醋, 酸得要命。他的哥哥從前是多麼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怎麼會淪落到這幅模樣?
“大哥, 我來帶你回家了。”
聽到“家”這個字, 虞策雙眉顰蹙,“家裡……有酒嗎?”
虞笙耐心地哄著他:“有, 家裡的酒比這裡還多。”
虞策像個孩子一般地笑了, “那我和你回家。”
被全然忽視的王均儒怒了, 陰冷一笑:“想走?虞老師,咱們的帳還沒算呢。”
虞笙和虞麓同時站在了虞策麵前,“你想乾嘛?”
“乾嘛?上回虞策當著眾人的麵讓老子足足在日頭地下站了一個時辰!今日老子不把這帳要回來,老子的姓就倒過來寫!”
婉翠扯住王均儒的衣袖,勸道。“王公子算了,這可是虞家的大公子呀,惹不得的!”
這番話絲毫沒有起到勸誡的效果,反而讓王均儒怒意更盛。“虞家又怎麼了!他虞家不好惹,我王家就好惹了!閃開——”
婉翠驚呼一聲,被王均儒推到一旁,屁股著了地。虞笙見情況不妙,解開狐裘,擼起袖子,對婉翠道:“還坐著乾嘛,去叫人啊!虞府的人就在門口,把他們也叫進來!”
婉翠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虞麓緊張道:“二哥,我們怎麼辦?”
虞笙回頭望了一眼已經醉過去的虞策,咬了咬牙,道:“打架。”
虞麓以為自己聽說錯了,“什麼?”
虞笙盯著王均儒,對方人高馬大,一身肥膘,感覺壓都能把虞笙壓死。虞笙心裡有些發怵,臉上卻把虞策傲世輕物的模樣學得惟妙惟肖,“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王均儒看著虞笙和虞麓的小胳膊小腿,咧嘴笑道:“這話應該是我來說。兩個小弟弟,哥哥我還是懂憐香惜玉的,隻要你們讓開,哥哥保證不傷你們半分毛。”
虞笙嫌惡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和酒鬼講道理。”
“王……均儒?”幾人說話間,虞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看見了虞笙和虞麓,問:“你們怎麼在這裡?”不等兩人回答,他又開始嚷嚷:“婉翠呢?!讓她拿酒來……醉解千愁……”
“婉翠是老子的!”王均儒暴躁地宣示著主權,“你算哪根蔥?也敢碰她?!”
虞策看向他,“你的?”
“我是她的老顧客了!”
虞策輕蔑一笑,“原來她口中那個豬一樣的客人,就是你啊。”
“……”虞笙雖然覺得虞策罵得大快人心,可現在根本就不是激怒王均儒的時候!還有,那個婉翠究竟跑哪去了,怎麼這麼久都沒把人叫來?!
此時王均儒已經被氣紅了眼,操起一旁的花瓶直朝幾人奔來。好在他們三兄弟眼疾手快地分散躲開,王均儒又高舉花瓶朝虞策的方向砸去。
“虞策,你怎麼不去死!”
虞笙見虞策已經被逼至了角落,奮不顧身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王均儒的腰,推住他不讓他繼續前進。虞麓想上來幫忙,虞笙卻道:“快去叫人,去啊!”
虞麓點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王均儒意圖甩開虞笙,卻被抱得更緊,不耐道:“放手,你他娘的給老子放手!”
“哥,你快跑啊!”虞笙聲嘶力竭地喊著,“跑啊!”
虞策看著眼前的景象,酒一下子全醒了。“王均儒!你瘋了!”虞策厲聲道,“快把花瓶放下!”他說的同時,悄無聲息地挪到了桌邊,拿起桌上的酒壺放在身後。
“嗬,現在知道怕了?”王均儒的五官猙獰扭曲,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神誌,“可惜啊,晚了!”
虞策大喊:“笙兒,走開!”
虞笙下意識地聽了虞策的話,鬆開手,王均儒卻沒有同他想象中的一般衝向虞策,而是陡然回首,將手上的花瓶猛地砸向虞笙。
“笙兒——”
“二哥!”
虞笙的第一反應是——我去,你怎麼不按劇情來!接著,劇烈的疼痛讓他失去了繼續站立的力氣,他倒在了某個人的懷抱裡,溫熱的帶著腥味的液體從他腦袋上滴落。
“二哥,二哥……”虞麓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彆嚇我……”
是虞麓啊……虞笙努力地露出一個微笑,“我、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疼。”
虞麓抱著虞笙,雙手被鮮血染紅,顫聲道:“二哥,你流了好多血……”
鮮血流入眼中,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虞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沒關係,我……血多,頭硬。”
虞策守在虞笙身邊,雙眼通紅,啞聲道:“笙兒,你彆說了,大哥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跟著虞麓一起上來的還有浮雲府的夥計和虞府的下人,他們一窩蜂地衝向王均儒,王均儒再是瘋狂也敵不過十幾個人。即使被人拉住,還不住地叫囂著:“來啊,一起來啊!老子見一個砸一個!”
虞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弟弟,勃然變色,握緊拳雙拳,一副要和人拚命的架勢。好在虞麓理智尚存,拉住了他,“大哥,當務之急是給二哥找大夫,其他的事情交給官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