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晏未嵐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看出來莫問歸和虞麓之間有點什麼, 然而他對旁人的感情沒有興趣, 所以也沒多問。但他沒有想到, 莫問歸和虞麓竟然……
“所以, 你被始亂終棄了?”晏未嵐問。
莫問歸還未來得及說話, 就聽到一個聲音:“始亂終棄?什麼始亂終棄?”
虞笙扶著腰朝兩人走來,一臉狐疑地看著莫問歸。晏未嵐起身扶住他,“怎麼起來了?”
虞笙道:“沒有你在我睡不著,而且崽子們一直在亂動——莫公子怎麼了?”
晏未嵐笑了笑, 沒義氣地揭了兄弟的短,“他被人睡了,可那人不要他。”
“喲謔!”虞笙驚呼一聲,眼中亮起了八卦的光芒, “誰啊?”誰這麼A, 還能把莫問歸給睡了。
莫問歸幽幽地吐出兩個字:“虞麓。”
虞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片刻的凝滯後,虞笙反應過來,擼起袖子就要和拱了他家白菜的豬拚命, “莫——問——歸!你他媽的怎麼敢——”虞笙一時情急,國罵脫口而出, “你這個、這個禽獸!”
莫問歸懵了, “我是禽獸?”
晏未嵐擔心虞笙太過動怒有損胎氣, 不得不擔任起勸架的角色,“虞笙,你誤會了。”
“我弟弟一向是個好孩子, 肯定是你不擇手段,才……”虞笙左顧右盼,從桌上操起酒壺,“我和你拚了!”
晏未嵐攔住虞笙,“寶貝,冷靜一點。”
晏未嵐很少這麼叫虞笙,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床上。晏未嵐一叫他“寶貝”,他的身體立刻就能軟得不像話,隨便怎麼折騰都行——但現在畢竟不是在床上!
“未嵐,你彆攔著我。今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自己選吧!”
“……”晏未嵐默默地從虞笙手上拿下酒壺,“你想打哪裡,我幫你。”
莫問歸酒醒了一半,怒道:“我乾什麼了我!是他睡的我!我想負責,但是他不要!”
虞笙冷冷地看著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若你信了你,這十八年也就白活了。”
晏未嵐對虞笙道:“若虞麓真是被迫,又為何要一直隱瞞。還是先聽聽問歸怎麼說罷。”
虞笙坐了下來,抱著雙臂,凶巴巴道:“那你說,我且聽聽。”
晏未嵐叫來下人,讓他們準備些虞笙愛吃的菜色,儼然一副邊吃邊聽的架勢。
看著這對夫夫,莫問歸的嘴角抽了抽,“這是我的私事,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晏未嵐道:“憑你在晏府。”
虞笙道:“憑虞麓是我弟弟。”
“……”和虞麓之間的糾葛是莫問歸的一塊心病,他無人可說,無人可怨,就好似逐漸灌滿酒的酒壺,時間越久,酒越滿,終有一日要漫出。如今能有兩個人願意聽他吐露心聲,似乎也不錯。
莫問歸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十月,秋闈放榜,虞麓金榜題名,虞家出了個進士,本是一樁值得慶賀的好事,可虞家有虞策這個探花在前,對此事的反應自然也就平淡了些。虞孟青隻是把人叫來勉勵了幾句,薑畫梅沉浸在虞笙離家不歸的悲痛中,虞笛和竇姨娘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恭喜”。除了母親,隻有虞策和虞歌真心替他感到高興。虞策本想設宴為他慶賀,他婉拒了。那個時候,他隻想和一個人分享他的喜悅,可那個人卻不在他身邊。
虞麓抱著一絲希望來到晏府,莫問歸見了他,不等他開口就道:“虞笙沒回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問我也沒用。”
虞麓一臉失落,“那我回去了。”
“等等,”莫問歸叫住他,“聽說你考上了?”
“是。不過莫公子是聽誰說的?”
莫問歸自然不會告訴虞麓他是專門去看了的。“我忘了,是誰來著……”莫問歸輕描淡寫道,“能考上是喜事,要不要留下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