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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停滯, 蘇白白睜著那雙眸子,直直盯住亞裡。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就隻是那麼盯著你看。
亞裡被蘇白白盯得頭皮發麻, 他暗地裡攥緊自己的手, 他怕蘇白白發現他的計劃。
“其實……”少女曼妙的聲音響起,穿透黑暗而來,“我有個方法更好。”
亞裡眸色動了動,他知道, 她上鉤了。
“那,就用你的方法。”少年低著頭, 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他刻意露出的完好側臉,肌膚冷白,唇色嫣紅, 耳後連接著脖頸的那段距離弧度優美, 看起來是那麼的纖弱。
少女伸手, 撫上他的下頜, 將亞裡受傷的那半邊臉朝向自己。
亞裡顫著眼睫, 鬆開緊緊攥著的手掌, 露出一枚細小的膠囊。
蘇白白盯著他的傷口看, 仔細打量, 然後緩慢靠近。
亞裡努力讓自己不要往後退,他看著麵前少女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
莉蘿娜的臉並不像金瑟一般擁有極深刻的輪廓線條,反而很是淺淡。這使得她近看的時候並沒有那股冷漠的淩厲感,透出一股平日裡根本看不到的溫潤柔和來。
紅色的長發帶著一股不知名的甜香被風吹起, 輕輕拂過亞裡的肌膚。
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 吞咽,麵頰也不自然跟著紅熱起來。
突然,蘇白白停住了。
她皺眉,像是在認真思考。
“你真的確定嗎?”
“你……要做什麼?”這句話,亞裡本來是不想問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莫名覺得慌張。另外一方麵,亞裡覺得如果這個時候的莉蘿娜說出一些“侮辱”、“調戲”他的言辭的話,他的勝算會更高。
蘇白白的手還掐著亞裡的下頜,視線落在他的傷口上,解釋道:“藥用完了,你既然這麼疼,我隻能給你抹點口水了。”
亞裡:……
這次,亞裡陷入了極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抬手,撥開了蘇白白的手,然後沉默著,抱膝坐到了離她三米遠的地方。
少年的身體顫抖著,顫栗著,他以為自己能承受,可當這個女人說出這種變態話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平靜的接受這樣變態的事。
他逃了。
蘇白白:???
“其實口水的消毒效果是很好的。”蘇白白苦口婆心地勸他,“你自己吐點抹抹。”
亞裡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她一眼,表情極其複雜。
她到底是在為這件變態事尋找借口,還是真的這樣想?
蘇白白見亞裡隻盯著她,不說話,她糾結良久,終於又道:“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吐點給你?”
亞裡:……
“捕捉,捕捉……”一道機械音突然從兩人頭頂上方傳出。
蘇白白仰頭一看,隻見一個巴掌大的機械眼正在他們頭頂盤旋。
嗯?這個東西是本來就有的嗎?一向不怎麼關心其它事物的蘇白白努力回想。
那邊自閉的亞裡突然站起來,朝機械眼抬手。
機械眼乖巧地飛到他的掌心,被亞裡抱在懷裡。
蘇白白看向亞裡,麵無表情地歪頭。
“你剛才做的事,我已經全部錄下來了。”
蘇白白:哦豁?她剛才做了什麼好事?哦,口水消毒?
蘇白白不在意道:“助人為樂,是快樂之本。”
亞裡抽了抽唇角,打開了機械眼。
錄像憑空出現在半空中,畫質高清到蘇白白都能看到自己飛舞的頭發絲上麵尾部的分叉。
畫麵從小到大,暴露出一對狗男女。
紅發少女掐著黑發少年的下頜,傾身過去。
因為角度問題,所以錄像中沒有顯露出蘇白白的臉,隻有亞裡的臉正對機械眼,他眼眶微紅,神色掙紮而痛苦。一看就知道是個正在被惡霸強迫的無辜清純美少年,而這個惡霸就是她。
蘇白白:……她剛才怎麼沒有發現他在掙紮和痛苦呢?
風聲中,蘇白白聽到從錄像裡傳出來的,自己似乎突然變得極其猥瑣的聲音,“……給你抹點口水……”
任憑她如何狡辯,都無法洗白這句如此猥瑣的話了。
蘇白白:……這個世界為什麼不能對她真誠一點?
少年抱著懷裡的那隻巴掌大眼睛,緊繃著一張臉看向蘇白白,“我有錄像,如果你不停止自己的行為,我會去告你性騷擾,去最高法院。”
最高法院,就算是帝國內權勢滔天的四大家族也要忌憚三分。
蘇白白看著那隻機械眼,問亞裡,“這就是你帶進來的東西?”
亞裡沒有回答,隻是緊抿著唇。
蘇白白明白了,這隻小男主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怪不得剛才要……跟她撒嬌呢。
“唉……”果然,美人無故示好,必有災禍。
蘇白白忍不住歎息,“你還是太天真了。”
話音未落,少女指尖突然竄出一股精神力,細長的紅色絲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隻機械眼而去,然後在亞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刺穿了機械眼。
機械眼發出不規律的“嗡嗡嗡”聲,一邊顫抖,一邊冒青煙。
亞裡眼睜睜看著滿載著自己辛勤勞動成果的機械眼在蘇白白的辣手摧花下壽終正寢。
“啪嘰”一聲,機械眼四分五裂。
亞裡捧著它的屍體,神色呆滯。
就這麼……完了?
蘇白白抬手撩撥了一下頭發,莫名感覺到一股欺負小盆友的爽感,難道這就是變態的感覺?
彆說,還真挺爽,怪不得莉蘿娜要做變態呢。
亞裡捧著手裡的機械眼碎屑,黑眸通紅,似乎馬上就要落下淚來,像個被搶了棒棒糖的小盆友。
真是可憐。
蘇白白忍不住搖頭,然後突然神色一凜。
原本靜悄悄的密林內不知何時刮起一股奇怪的風,那風肆意喧囂,夾帶著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什麼東西?
蘇白白麵色一沉,腳尖一點,躍上樹梢。
那邊的亞裡當然也察覺到了變化,他扔掉手裡的機械眼碎屑,跟著躍上另外一棵樹。
風聲愈大,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怒吼。“嗬嗬嗬……”從喉嚨裡發出的,獨屬於凶獸的低吼,那聲音響徹整片密林,就像是巨大的發動機在吞吐。
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逼近。
蘇白白的神經緊繃起來,她身上的精神力也都因為這隻不知名巨獸的出現而開始呈現出天然的戒備狀態。
這種情況是蘇白白從來沒有碰到過的,她的精神力自己緊張到爆炸,就像是要把她的腦袋擠爆。
如果蘇白白能看到自己的精神力的話,她覺得它們現在一定在她的腦袋裡像一碗被攪糊的麵條一樣。
“你猜,來的是什麼?”蘇白白一邊咽口水,一邊問不遠處的亞裡。
亞裡的精神力也被提到了極點,他看到自己身上冗長的黑色絲線,這種濃黑的顏色,如墨,如石,比黑暗更黑,在黑暗中流淌。
亞裡忍受著古怪的侵襲和蘇白□□神力的威壓,咬牙道:“獸。”
“什麼獸?”
亞裡轉頭,目不轉睛地盯住蘇白白,“禽獸。”
蘇白白:……為什麼要對著她說,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主,不就是弄壞了他心愛的機械眼小眼眼嘛。
蘇白白厚臉皮的選擇無視。
“我們是不是不小心跑進了凶獸圈?”
按理來說,這次生存訓練內不會出現如此大型的凶獸。雖然還沒看到凶獸,但從這個震感和吼聲來看,這隻獸的體積肯定不會小。
“沒有。”亞裡搖頭,“如果是凶獸圈的話,不可能隻有這一隻。”
“那就是……它從凶獸圈裡跑出來了?”
“與其猜測,不如先逃。”亞裡話罷,踩著樹梢飛躍而走。
再次被扔下的蘇白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的大難臨頭各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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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白落後亞裡一步,她身後那隻凶獸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已經跑到了她背後。
蘇白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黑暗中,一隻渾身黝黑的凶獸生了一雙紅色的眼睛,它四肢龐大,頭上長角,就像一頭放大版的犀牛。可說它像犀牛又不像,它擁有略短小的前肢和有力的後腿,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
就像是……一隻長了犀牛腦袋的恐龍?
“嗬嗬嗬……”犀牛腦袋恐龍似乎非常憤怒,它一腳下去,踩扁一顆小樹苗,又一腳下去,踩塌一個小泥潭。
蘇白白注意到它脖子上有一根粗實的鏈子,黑色的項圈鎖著它,項圈內有凸起的像尖刺一樣的東西,“刺啦啦”的藍色電流源源不斷的從裡麵流出來。
因為電流,所以犀牛腦袋暴躁至極,它猛地撞歪一棵樹,然後又撞歪一棵樹。
蘇白白腳下一頓的時機,它就已經追了上來。
蘇白白迅速釋放出精神力,紅色的精神力絲線猶如綢緞一般朝犀牛腦袋甩去,“刺啦”一下裹緊犀牛腦袋全身。
犀牛腦袋嘶吼一聲,震撼密林,猛地一甩,紅色絲線儘數斷開,蘇白白被反震出一口血,從樹上跌落。
這顆犀牛腦袋竟然這麼厲害?
在樹上的時候,蘇白白還不覺得犀牛腦袋有多壯實,可當她從樹上跌落,站在地上仰頭看去時,才發現犀牛腦袋的身型極其高壯,小山一般的威壓朝她湧來,猩紅的眸子裡滿是凶戾的殺意,張開嘴時,能清楚看到裡麵鋒利到極致的牙齒,像鋸齒一般,撕裂獵物。
威脅,巨大的威脅強壓下來,蘇白白覺得自己腿有點軟。
這樣的凶獸,就好比哥斯拉大怪獸突然出現在了現實生活裡,站在她麵前,張開嘴,要把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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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的實驗來看,精神力對它的作用不大。
蘇白白站在那裡,凶獸已近在咫尺。
它吹出來的那股腥臭的風直朝著她門麵撲來,蘇白白直覺自己要窒息了。
如此生死關頭,蘇白白腦中卻思維發散,她想,剛才她對著亞裡說要“抹口水”的時候,是不是跟這貨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