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華甄無話可說,“傷的人明明是我。”
“你我還分那麼清楚做什麼?說來昨天的事繁雜,要不是時間趕不及,我昨晚就該來找你,”李煦鑽進鐘華甄的被子裡,拱成一團,“一天一夜沒眯眼,困死我了,你明天起晚一些,彆讓南夫人那麼早進來吵我,麻煩。”
鐘華甄沒心思睡,無奈問:“你來我這裡,張相他們就不管管嗎?”
“外祖父要處理的事太多了,父皇身體差,這兩天都讓李肇伴駕左右,沒我的事,”他打個哈欠,“你坐著乾什麼?大晚上不睡覺。”
屋裡黑成一片,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清,隻有他們說話的聲音,鐘華甄疑問:“陛下為什麼招三皇子在身邊?你功比他大,難道不是該找你嗎?”
“皇宮的事傳出來了?父皇那邊缺人陪,他會說話,”他說,“我不喜歡他,不想管。”
“馮侍郎又是怎麼回事,我沒見有人提過這件事,你利用他威脅三皇子?”
“你話真多……李肇自己做的,他也算是個聰明人,知道馮侍郎死要麵子,留在京城容易得罪人,所以自己折騰一番把人送出去,”鐘華甄一直吵他,李煦也睡不著,“上次去京郊獵物,他向我投誠,但我實在不喜歡他,隻答應和他聯手這一次。”
鐘華甄倒沒想過這一茬,她上次在宮宴被李肇針對,還以為是他因為馮侍郎的事遷怒於她。
“你們竟然能合作,”她找不到話來說,“出乎我意料。”
李煦枕著自己手,動來動去找個舒服的位置,側身對她道:“我又不傻,對我有利,我為什麼不做?你問來問去,就不困嗎?”
鐘華甄微抿住嘴,她遲疑了片刻,問:“你喜歡孩子嗎?”
她對這孩子沒有感覺,可她也那麼冷情,若是真的要生下來送去寺廟,太過於可憐。
李煦是敏銳的人,他問:“那婢女有了?”
鐘華甄沒想到他這麼敏感,搖頭否認,又想到他看不見,便開口說句不是,“侯府這幾天都沒外人來,你要是有派人看著就應該知道,你放心吧,我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沒傻到允許出現這種情況。”
實際上出現了,防不勝防,明明她那天都喝了藥。
李煦奇怪了,“那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先說明白,我一點都不喜歡孩子,你彆往東宮裡塞,你要敢往東宮亂帶,我肯定把小孩丟出去。母後以前要我帶帶小九,我都快被煩死了,我才不喜歡。”
鐘華甄扶額,心覺自己太魯莽了,不該在他麵前提這種東西。
她想起了幾年前的事。
繼皇後膝下隻有一個九公主,自然希望作為太子的李煦能和九公主親近,偏偏李煦自己還是個皮孩子,最後照看的活就到了鐘華甄手上。
她也才十三歲,去東宮除了上課外,就是陪三歲的小公主玩。得虧九公主喜歡她,總喜歡讓她牽著,而李煦那時候正好瞧上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一位世家小姐,帶著人偶爾過來看兩眼,之後讓彆人跟她一起帶小孩,自己又跑去做自己的事。
後來那位世家小姐見她就耳朵紅,甚至還說她以後如果娶妻,定是顧家的。
鐘華甄沒明白自己是被人看上了,後來被李煦折騰了一頓,才知道自己少了一份“姻緣”。
她回想起以前,心中惆悵多了兩分,一邊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李煦,一邊是剛剛才發頓火的長公主,夾在中間的她顯得尤為困難。
“你還睡不睡?”李煦又打了一個哈欠,“想我哄你?那來吧。”
他掀開自己被子,鐘華甄深呼出一口氣,把擺在床尾的一床新被子打開,把自己裹得嚴實,貼牆睡,離他遠遠的,不想理他。
他自己卻又湊過來,問她離那麼遠做什麼,她實在是無奈了,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些,又道:“你睡吧。”
夜還是深沉的,鐘華甄雖被李煦鬨了一頓,心累不已,但悶在胸口的悶氣沒了。
她閉上眼,心覺李煦雖是直性子,說話不中聽,但人還是挺不錯的。
等第二天起來時,鐘華甄就立馬把自己昨晚的話給推翻了,這位就是半點都惹不起的祖宗。
李煦睡覺是安分的,睡前什麼動作,睡後就是什麼動作,鐘華甄動不了,被他壓得做了場噩夢,等醒來的時候,發出自己和他麵對著麵。
她手輕戳他肩膀,自己打算偷偷地往裡挪。
李煦突然睜開眼,握住她的手,鐘華甄一驚。
他看見是鐘華甄,又閉上了眼,問:“不是讓你彆早起嗎?我昨天都沒怎麼睡,你不要吵我。”
“你在我這睡懶覺太危險了,”鐘華甄推了推他,“就算你不起,你總得讓我自己先起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