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慢慢睜開眼,道:“你那時也不大,記得倒是清楚。”
鐘華甄手指輕輕摩|挲,搖搖頭說:“沒太大印象,隻依稀記得一些。”
東頃山雖起名為山,但其實是一座城,地勢特殊,處在半山腰上,供有威平候的墳丘,城中不少為威平候舊部遺屬,有朝廷補給,修有大道,商販走卒來往流通便利。
馬車停在一間綢緞莊前,長公主掀開車幔看了一眼,“你一直都很聰明,比母親都要厲害。”
“……母親過譽。”
長公主卻沒再說什麼,讓鐘華甄和南夫人在這裡等候,自己下了馬車。
南夫人小心往車外看,見長公主被迎進綢緞莊中,忙對鐘華甄道:“世子,你的香囊掉哪了?”
鐘華甄抬手倒杯茶,輕聲開口說:“沒掉,送人了。”
南夫人臉色焦急,她伏在鐘華甄耳邊,低聲道:“世子,那是萬大夫讓老奴新換上的養胎安息之藥!”
鐘華甄手一抖,茶壺的水倒在桌上,她愕然道:“我怎麼不知道?”
“是在你受傷第二天換上了,”南夫人愧疚道,“老奴那天挨了板子,本想早些說,可轉頭就給忘記了。”
鐘華甄的後背倏地繃直起來,她深吸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她按了按眉心,道:“我從前和太子說過那是安神的藥,他信我,不會也沒那麼多時間找人驗藥,頂多隻是配在身上。這兩天他可能來侯府一趟,我到時再向他討回,彆讓母親知道。”
長公主前幾天才發了一頓大脾氣,府中知道內情的都不敢惹她。鐘華甄更加,她哪裡想得到還會有這種誤會!
李煦在某些方麵是一根直到底的筋,可保不齊他會折騰出什麼事,她微咬住唇,在想怎麼向他討回。
長公主從綢緞莊出來時,已經過了半刻鐘。她幫威平候定製了幾件衣裳,準備這次一起帶去東頃山燒給他。
她上馬車時,鐘華甄在吃桌上的糕點。
長公主沒發覺她片刻的緊張,隻是道:“甄兒,少吃冷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鐘華甄微微一頓,放下手上的東西,點頭道:“剛剛喝茶時不小心灑了一些,又覺有點餓,想填填肚子。”
……
自長公主勸皇帝磨煉太子之後,李煦手上的事務就變得格外多,他回到東宮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鄭總管迎他進寢殿,為他備水,沐浴更衣。
李煦自己解下香囊,隨手丟在床上,鄭總管要去撿,他又皺了眉,讓鄭總管出去。
“華甄要離京,舍不得本宮,拐著彎非往本宮手裡塞這小東西,你彆亂碰。”
“這……”鄭總管雖有懷疑李煦話裡的真實性,但這也沒什麼好問的,他手搭拂子,開口對李煦說,“陛下一個時辰前派人來東宮,要您明早先去找他。”
李煦把外袍掛在木架子上,一小截硬|實的胸|膛露出來,他問:“父皇又有事?”
“來人沒說。”
“我知道了,下去吧。”
鄭總管行禮,退了下去。
李煦皇宮軍營兩頭跑,勞累一整天,還抽空去陪鐘華甄吃了頓飯,身體也有了些疲乏,他沐浴之後,把香囊掛在金鉤上,一趟床上就睡了過去。
缺了一角的月亮掛在天上,冷風蕭瑟,鐘華甄房間裡的燈深夜才熄。
鐘華甄在侯府等了李煦半宿,沒見他影子,她熬不住睡過去時,心裡想的還是他怎麼整天來無影去無蹤。
她以為最多兩天李煦便會來找她,可她沒想到直到離開前的那天晚上,她都沒見過他。
在鐘華甄離開酒樓的第二天早上,皇帝便把監國的重擔交到了太子身上。
而長公主也把出發的日期提前了一天。
她沒告知任何人,隻是自己早早去了皇宮謝恩,回來後便告訴鐘華甄,準備離開。
鐘華甄剛剛喝完一碗養胎藥,她微微訝然,卻還是應了長公主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