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有四十多的男人從一扇門裡走出,他骨小人瘦,乾淨青衫洗得發白,是當初被鐘華甄推來鄴城做通判的陸郴。
他拱手朝李煦道:“此間武器坊規模很大,共分五類,分彆造槍,戟,弓,弩,刀,兵器看似正常,卻有偷工減料之嫌,偽造成上好貨色,用多之後可能會傷手,效用也會變得很小。”
李煦點了點頭,“此次攻城陸先生有功,若要賞賜,可直接同本宮說。”
陸郴是李肇推來給李煦的。
李肇一直都很怕麻煩,但他亦懂朝政,早早便通過大司馬的行跡發覺鄴城河道運作的不對勁,他避過大司馬讓鐘華甄向皇帝舉薦陸郴來鄴城,本打算自己查明真相再稟明皇帝,沒料到李煦比他想象的要厲害,能領兵直入臨州,他便改了主意,讓陸郴進神武營。
陸郴比魏函青要見識多,現在被魏函青認為師傅,他早已派人潛入這座山城,得到地形圖。
他回道:“陸某能得殿下重用已是萬分感激,不虧對三殿下對陸某的期待。”
“先生謙遜,”李煦說,“攻城慶功宴已準備妥當,論功行賞是神武營定下的規矩,不會虧待任何一人,護送軍資非小事,望陸先生能隨行。”
陸郴跪下恭敬道:“能得太子殿下恩典,陸某自不辱使命。”
李煦是物儘其用之人,他差人將武器營中所有東西先以圖紙畫下,再行拆解運到臨州境內。
這座山城在雍州境內,縱使派人駐守,日後也不會安寧,尤其是在他目前還沒準備打雍州的情況。
昭王沒那麼簡單。
李煦起初打算公開這座山營的情況,揭發有人在私販軍械,以輿論壓迫昭王收兵不動,等待查證,倒沒有想過青州會派兵牽製。
他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是誰出的手。
“青州行兵壓製昭王,他不能輕舉妄動,本宮會去青州一趟,”李煦開口,“龔副將曾在交州處理過戰後事宜,有些經驗,你若有不懂之處,可向他問問。大司馬次子鄭壇對買賣兵器一事有過了解,本宮已經讓他到臨州,你人聰明,應該能想到什麼。”
他處理大事麵麵俱到,穩重成熟,鐘華甄如果不是見過他在底下人處事的模樣,恐怕都會覺得上輩子被譽為神武帝的人不是他。
陸郴同樣覺得李煦手段不一般,他恭敬應下。
……
鐘華甄已經很久沒見李煦,除了接到過他那封字跡潦草的信後,他們間沒再有過聯係。
青州現在快五月,是厚衫換薄衫的日子。
鐘華甄還小的時候並不用在意,身子漸漸有形後,以束胸相遮,現在已經有十八歲,在冬日尚且能遮身子,夏日便是束胸,也遮不住身子的曼妙。
她以養病為由,搬到鄧城,長公主則依舊帶著孩子待在主城的威平候府。小七的身份尚未暴露,照長公主的意思,是打算在孩子五歲的時候公開身份。
小七現在已經會叫人,走路穩穩,每次撲到她懷裡時,都黏糊糊地叫她甄兒,親她的臉頰,小聲說要飯飯。
長公主每次見到時心都化了,抱著孩子親自喂粥吃。
鐘華甄以前還帶著孩子出來玩,但小七這次出門前發了燒,治好後身體虛弱,不適合出門。
她身邊有路老的醫書,又有長公主身邊的萬大夫教,自己漸漸也會診些病,診得出小七的身子如何。
鐘華甄陪了小七兩天後,見他又活潑起來,這才歎氣出了遠門。
鄧城是座寧靜平和的小城,不是商道必經之路,周圍也沒什麼出名的地方,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彆處少見的平和。
這裡沒人認識鐘華甄,但他們知道威平候世子在這裡養身子,每次見她帶著帷帽,後麵跟著兩個婢女一起出門,都以為她是她自己身邊得寵的妾室。
這是鐘華甄少有的清閒,隻不過偶爾會想長公主和小七。
鄧城城門外有片藥草地,是鐘府讓百姓種下的,鐘華甄經常過去采草藥,她每次出門時會帶兩個會武的婢女。
初十天氣好,微風吹拂到人身上時,溫暖舒適。鐘華甄和往常一樣出門,手裡跨個小藥籃。
久病成良醫這句話有些道理,至少她在學醫一事上很有天賦。
鐘華甄聽過李煦在外的戰績,知道他最近一定是忙碌的。她身上的衣著輕便,雖帶帷帽,但看得出是女子裝束,杏色衣衫繡綠竹,腰細可用掌量。
鄧城城門外是片寬闊的平地,地上有剛長出的嫩草,當她看到李煦領一行人策馬進城,鐘華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她抬手按下被微風吹起的帷幔,回頭看一眼,發現李煦正好勒住韁繩,停下來往她這裡看。
鐘華甄不知道他對侍衛說了什麼,那群侍衛先行進了城。
他夾緊馬肚拐到她附近,又籲了一聲,攥住韁繩繞她慢慢轉了一個圈,上下打量。
鐘華甄輕咬住唇,退後一步,轉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那兩個婢女不認得他,攔在鐘華甄麵前,道:“來者何人,不得無禮。”
李煦想了想,指著鐘華甄說:“我是她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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