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在鐘華甄麵前從來就不是隱瞞躲藏的性子,這事如果不早和鐘華甄說清楚,日後他們之間遲早會出現問題。
雍州一事急不得,昭王在民間的聲望遠高於慶王和鎮仁侯。
即便現在已經漸漸有人以神武二字代稱於李煦,隨他打的勝仗越多,知道他的人就越多,但他現在也不適合和同昭王直接對上。
李煦要的不止是天下,還有民心。
汪溢是枚意外設下的棋子,是否值得信賴由他開出的條件而定,給的越好,汪溢的猶豫就越大。
誰都不是聖人,有野心的都知道抉擇。
昭王孫子的死與汪溢脫不了乾係,他不會想事情暴|露死在昭王手中。他對李煦能派上的用處說大也不大,昭王實力是硬的,互相硬碰隻會兩敗俱傷,但隻要前期發揮好,那就不是壞棋。
李煦為了鐘華甄那句和她一起回去見母親忙裡忙外,從雍州回來之後又先去趟軍營,把該吩咐的事都吩咐清楚。
陸郴這種常年不休息的人都忍不住去勸他一句,“陛下從雍州趕路回來,要不然休息會兒?熬壞了身體不值得。”
李煦正打算去找鐘華甄,他手裡牽著韁繩,隻道:“不急,等我把事情做完,汪溢我已經派人盯住,昭王也不傻,稍有奇怪應該就能反應過來,與其等他算計,倒不如自己先出手。”
威平候的消息現在傳得很廣,但隱隱約約,沒有任何一方回複。
威平候死那年,李煦不過幾歲,旁人就算要問,也問不到他頭上。
隻不過青州同其他地方不一樣,那邊的將士和百姓幾乎都崇拜威平候,在長公主未發聲前,青州不會再有動靜,而神武營,硬抗不一定能抗得過昭王的軍隊,必須要激發大家的士氣。
陸郴了解他的打算,拱手認真回句是。
“神武營中的將士已經許久未過一個好年,今年讓人多加些肉菜,不能虧了,”李煦頓聲,“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單獨問你。”
營帳附近覆白雪,陸郴張望四周,見沒人靠近,道:“陛下但說無妨。”
李煦問:“鐘世子當年幫三皇子忙時,可做過什麼拒絕的反應?”
陸郴愣了一下,沒想到李煦問這個,
他那時雖是李肇帳下的人,但李肇同鐘華甄為了什麼達成協議,他並沒有了解,更沒隨李肇聯係過鐘華甄。
“陸某隻知道有此事,其他似乎沒見,不過也望陛下聽陸某一句話,不要太!太過輕信鐘世子,鐘世子腦子轉得快,便是假話假事也能作出行得正坐得端模樣,是個能藏心思的,若有異心,則是心腹大患。”
李煦沉默,並不是因為陸郴的一句心腹大患,隻是他以前就知道李肇和鐘華甄有過接觸,但鐘華甄什麼沒透過半點口風,即便她跟他說永遠忠誠於他。
李煦從軍營趕回宅子時已經快傍晚,鐘華甄提前得了消息,一直門口在等他。
他派暗探去詳查那孩子,暗探不知道查到那一步,至今未歸。
宅門有三階石台階,平地的雪已經掃乾淨,護衛守在兩旁,她看到李煦騎馬靠近,眉眼彎了彎。
李煦勒繩停馬,下馬把韁繩拋給旁邊侍衛,一把將鐘華甄抱在懷裡。
鐘華甄愣怔,感受到他身上明顯的壓抑,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便抬手輕輕回抱住他,問一句:“怎麼了?”
“有點心情不好,”他悶聲說,“後天我們就啟程去青州,你先走,我儘快跟上。”
鐘華甄奇怪問:“你不是打算一起走嗎?”
“有些事想先了解一下,”李煦垂下眸,“你要是從小就許配給我,那就好了。”
她臉一紅,都有點不大好意思,“大門口說這話做什麼?照你小時候那性子,我非得被你折騰個沒完。”
李煦輕聲道:“你這般嬌氣,我哪舍得折騰你?”
他突然之間什麼都不想說了,鐘華甄本來就是他的人。
現在的突厥還在內亂之中,烏黎逃得不知所蹤,他功夫很高,狡猾如毒蛇,甚至以自己為餌,殺了李煦三個侍衛。
李煦看得出鐘華甄怕他,很少在她麵前提及。
他的低沉沒在鐘華甄麵前表現太久,鐘華甄以為他是在軍營之中受了什麼打擊,也沒追問,在吃飯的時候給他夾菜,說研習醫書的感悟,又告訴他自己在丁城那段時日接觸不少實戰,受益匪淺,都是他的功勞。
李煦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全程都沒說怎麼說話。
鐘華甄心中起了疑心,她輕扒一口飯,心想自己最近應該沒有做出格的事。
李煦的狀態持續到晚上睡覺的時候。
寬敞的臥寢中燃著暖和的火爐,外屋手掌大的幾個小窗打開,鐘華甄脫下外袍,剛搭在木架子上,便被他從後抱住,她微微偏頭看他,李煦低下頭,吻她。
鐘華甄輕輕咬他一口,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