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甄跌到小李煦懷裡後,睡意立即給驚走了,她往後退一步,坐回椅子上,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牆上掛幾幅山水走獸圖,擺放在華甄案桌旁的書本乾淨,翻都沒翻開。
小李煦上下打量她,她的眼睛很漂亮,睫毛也長長的,微微卷起,受驚的模樣像隻小兔子,他哼出一聲,“真是沒用,連站都站不穩。”
華甄琢磨出那麼點味,心想不會是因為那天笑了一下,得罪他了吧?
她斟酌片刻,低頭道:“是我錯了。”
這年紀的小孩最有精力,要是鬨起來能翻|天,華甄還不想在現在就得罪他。
她聲音嬌細,光聽著就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一張臉白白淨淨,身上也是香噴噴,很好聞,不知道帶了什麼香囊。
李煦隻覺她是故意裝的,那天他奇怪摔倒在地,麵子裡子全沒了,周圍隻有她一個人笑出聲,他聽得一清二楚。
“以後不要出現我本宮麵前,”小李煦嫌棄說,“要不然日後我挖掉你眼珠。”
華甄聽他掛在嘴邊的這些狠毒威脅,突然就有點明白日後怎麼會有人私下稱他為暴君。
她身體不好,剛才睡覺著了些涼風,忍不住咳嗽幾聲,道:“陛下讓我來的,殿下要是不喜歡,我明天就讓爹去找陛下。”
坐在後麵的人低聲說:“殿下,陛下會生氣的。”
小李煦也覺著不對勁,這要是告到皇帝那裡,受罪的豈不是他?他背手走了兩步,又道:“既然父皇要你來,那你就給本宮天天來,要是少了一天,本宮要你好看。”
華甄竟有些無言以對,點頭應他不好,不回他也不不是,隻得假裝茫然回句牛頭不對馬嘴的我不知道。
李煦是天生的霸道,誰都得聽他的。他看到華甄什麼都不懂,都開始覺得她有點蠢蠢的,腦子不聰明。
他心想才不要她當什麼太子妃,以後他們生的孩子要是隨她,那他李家未來基業都得被騙光,他直接就道:“看來你是答應了,自己答應的事不要食言,以後也不許被靠近本宮,離遠點。”
華甄微微張口,但她什麼都沒說。
她在府中被寵了六年,還是頭次遇到
這麼不講理的。
外麵有個老太監站在床邊聽了一陣,覺得不對勁,趕緊出來,他在隔扇門叫了聲太子殿下,小李煦回頭,老太監恭敬道:“陛下要見小郡主。”
那太監是皇帝身邊的老總管,已經在宮裡待了很多年,長得慈眉善目。
小李煦不太高興了,“見她做什麼?父皇都沒召見本宮。”
那老太監似乎也了解他性子,給他順順氣,道:“侯爺就要出征了,他沒要什麼賞賜,陛下打算見見小郡主。”
小李煦緊皺著眉,華甄心歎口氣,她也算了解他這種人,要是不聽他的,能胡攪蠻纏到很久以後,她來時還抱有那麼一些同他交好的心思,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
華甄起身,朝小李煦行了禮,從他身邊路過,李煦伸手扯過她身上的香囊。
她微微頓足,轉頭看到他坐回自己位置。
他看著她的東西,頗為嫌棄說:“女孩就是麻煩,天天帶這種東西,熏到本宮鼻子了。”
華甄今世活到現在,頭次感覺到一種叫頭疼的東西。他就是純心找茬,她那天不過是沒忍住笑了一下,何必針對成這樣?
他抬頭,“怎麼?你還有理?”
華甄心想現在就算她有理,也不能直說。她還沒小氣到跟一個八歲的孩子爭執,也沒要回這東西,隻是垂眸說:“這是母親縫給我的,太子殿下要是喜歡,那就送給太子殿下,等她問起,我會和她說明白。”
這其實是南夫人縫的,她屋裡有不少個。
小李煦不知道,他臉一變,知道長公主在皇帝那裡得寵,不好惹。
可他還沒開口說話,華甄就繞過他,要跟著這老太監離開。
如果他是一嚇就慫的性子,華甄這幾句話或許真可以壓住他,但宮中都知道這位小霸王惹不起。
華甄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一個沒注意,瞬時就摔在了地上,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現場幾人都有些驚呆了,小李煦卻直接蹲下來,甩著她的香囊得意洋洋道:“自己走路都走不穩,怎麼好意思笑話彆人?彆以為是威平候家的孩子就沒人敢說,你瞧瞧你,哪點像威平候?”
華甄怕疼,低著頭,眼淚止不住掉。她慢慢抬頭看他,視線突然又瞥到
彆處,發紅的眼眶湧出眼珠,沒說話,嗚咽的聲音卻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