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自己今年幾歲?”姬長夜狀似無奈,眼中卻充斥著濃濃的笑意。
有姝耳根子慢慢變紅,乾脆撇過頭去,沉默不語,見青年跨步上床,伸展手臂,似乎想把自己拖下去,連忙把雙腿也纏在床柱上。他這幅某樣,叫姬長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抱住他纖腰扯了半天,沒能扯開,便去撓他咯吱窩。
有姝極為怕癢,立刻軟倒在榻上翻滾。他沒笑出聲,但眼睛卻水汪汪的,腮邊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看著十分甜蜜。
“不、不要了。”他一麵喘著粗氣一麵低聲哀求,繼而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
少年因憋笑而漲紅了臉頰,本就水潤的眼瞳閃爍著剔透淚光,衣裳扯開大半,斜掛在圓潤的肩頭,精致鎖骨與白皙胸膛裸-露在外,被淩亂而又順滑的發絲遮去少許,連同那粉嫩的紅櫻也時隱時現。他嬌軟無力的躺在緋色床褥上,用哀求的,乞憐的,動人心扉的目光凝視自己,嘴裡發出惹人遐思的吟哦。姬長夜看著看著便心如擂鼓,飛快扯過一旁的錦被,將少年從頭至尾裹嚴實。
他按揉太陽穴,感覺有些疲憊,又有些心慌意亂。恰在此時,窗外飛來一隻信鴿,打斷了這紛繁的思緒。
“罷了,今天暫且饒了你。”揉了揉少年烏黑的發絲,他走過去抓信鴿。
有姝這才長舒口氣。他已經十五歲了,再與青年擠在一起睡的確有點怪異,看來還是得趕緊找到自保的辦法。那女鬼長久待在宮中,也不怕皇帝的龍氣,應該有點門道。她急著報仇,很快就會主動找來。
這樣想著,有姝慢慢閉上眼睛。姬長夜看完密函,放飛信鴿,卻見少年裹著被子蜷縮在角落,已睡得兩頰通紅,額冒汗珠。姬長夜莞爾,輕輕替他拭汗,又將被子拉至胸腹,免得悶著他,然後靜靜凝視良久,胸口縈繞著一種陌生的情愫,似滿足,又似渴望。
片刻後,屋內火燭被青年指尖迸發的氣流熄滅,兩道綿長而又平穩的呼吸聲漸漸交彙在一起。
臨到子夜,屋外傳來一陣陣陰森鬼氣的呼喚,“有姝,有姝,有姝……”沒完沒了。
若是旁人能聽見,大約已經嚇傻了,但院內院外幾百號暗衛,硬是毫無所覺。
有姝皺著眉頭醒過來,悄悄從床尾滑落地麵,走到半敞的窗邊。女鬼正拖著長舌頭在廊下徘徊,看見少年,招手道,“你出來,本宮有話要與你說。”她似乎很忌憚沉睡中的青年,時不時伸長脖子往裡窺探。
女鬼看似在說話,實則是將聲音直接打入旁人腦海,有姝便也在腦內與她對話,“你進來。”
一人一鬼開始進行無聲的交流,院外來回巡視的暗衛竟絲毫未曾發覺異狀,隻當天熱,有姝睡不著,走到窗邊吹涼風。
“你出來!”女鬼瞪著血紅的眼珠。
“你進來。”有姝眨著呆滯的貓瞳。
“你給本宮出來!”女鬼生前是寵妃,慣於發號施令,語氣不知不覺倨傲起來。
很遺憾,有姝壓根不吃她那套,麵無表情地掩上窗戶,繼續回去睡覺,剛走到半路,便聽女鬼急切的喊道,“罷了罷了,咱們各退一步,本宮不進屋內,你也不必出來,咱們就隔著窗戶談吧。”
有姝這才撇了撇唇角,擠出左頰的小酒窩。之前那討債鬼從不敢靠近姬長夜二十米範圍之內,這女鬼道行頗高,卻也隻能與姬長夜保持七八米的距離,再近便有可能被龍氣吞噬。有姝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與她會晤。
“你與姬正則有仇?”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有姝一開窗便向女鬼套話。
女鬼死了十一年,已許久沒與人交流,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將往事一一道來。有姝愕然,萬萬沒料到其中還牽扯到自家主子。
女鬼生前乃皇帝最寵愛的妃子,長相傾國傾城、絕世無雙,甫一入宮便獲封正四品昭儀,不過半年又晉為正三品蘭妃,其皇恩浩蕩直逼蕭貴妃。蕭貴妃心裡存了嫉恨,便時時在兒子跟前詛咒蘭妃。四皇子天性驕橫,跋扈恣睢,又極好女色,早就對蘭妃垂涎三尺,便設下一條毒計,意欲將蘭妃連同三皇子一同除去。
母子二人本打算慢慢籌謀,卻沒料蘭妃竟診出了兩個月的身孕,惹得皇帝龍心大悅,說是生了兒子便封為親王,生了女兒封為公主。這等榮寵,已隱隱有趕超蕭貴妃和四皇子之勢。二人急了,匆忙間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