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洲也回頭跟江焱承說了聲“再見”,江焱承乾乾笑了下,回句“拜拜”。
“陳芷告訴你演出結束了的?”謝心洲問。
兩個人從劇院廣場走去路邊,喻霧的車打著雙閃停在輔道。隻剩兩個人的時候,喻霧又彎著眉眼笑起來,說:“嗯,我倆加上微信了。”
“喔。”謝心洲點頭,很平淡地問,“你們要談戀愛嗎?”
喻霧驚呆了,猛地扭頭:“不會!你說什麼呢。”
“隨口一問。”謝心洲彎了彎唇,“因為陳芷不加陌生人微信。”
喻霧抽抽了兩下嘴角,走到了車旁邊,心道那可能是因為她嗑上我倆了。走到車邊,謝心洲沉默了,和陳芷看見這輛五菱宏光mini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有些不明顯的詫異。
五菱宏光,兩門兩座,純電mini,粉色的。
再想想他剛那濛濛細雨中從路燈下走過來的氣場,真不像是開五菱來的,高低也是輛奧迪Horch。
也是良好的涵養,讓謝心洲馬上恢複尋常的眼神,看著喻霧把琴躺著放進後備箱,確認塞得下琴後,自己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這車雖然純電,但空調暖氣還不錯。喻霧從主駕駛坐進來,謝心洲瞄他一眼,一米九幾的男人坐進這宏光mini,委實是憋屈了點兒。
謝心洲拉下安全帶扣上,抬眸瞧了眼車廂頂,問:“這是敞篷的嗎?”
“這不是敞篷款。”喻霧笑笑,“覺得奇怪嗎?這是我媽生前在庭城開的車,前幾年她被老喻董帶去香港藏著養起來了,這車一直寄放在修車店。”
謝心洲“嗯”了聲,沒多問,他也不好奇。雖然時間沒有多晚,但下雨,天已經全黑了。這小五菱跑在綿綿雨夜的城市高架橋上,給人一種勇敢小孩獨自回家的感覺。
“洲哥你明天能抽個空,讓物業把我車牌錄進去嗎?”喻霧問,“外麵的充電樁太少了。”
“可以。”謝心洲說。
回去小區的時候,門衛認得副駕駛的謝心洲,抬了杆兒讓他開進去。
謝心洲發現喻霧把車停下後,右手去拉手刹的力量狠得有點過分。
謝心洲隱約猜到了,他大概開慣了手動擋車,手動擋的機械元件更硬核,駕駛過程中用手刹輔助刹車的話,就得像喻霧剛才那樣,拉手刹拉得迅捷又狠勁。
那是肌肉記憶,謝心洲可太明白了。學樂器的人對肌肉記憶是相當明白,肌肉記憶拯救過無數樂手,規避了無數演出事故。
“我燉了羊肉。”喻霧笑眯眯地繞去後備箱拿琴,“羊肉燉胡蘿卜,煮了個魚丸湯,尹總說你愛吃沒有餡兒的魚丸。”
“辛苦你了。”謝心洲說。
喻霧全然不在乎他冷冰冰的四個字,按電梯,繼續說:“本來想留在那兒聽你們演出,但是我下周一得交稿,回來趕了幾筆。”
“嗯。”謝心洲點頭,風衣的袖子蓋到他指骨,他捏著袖口撚了兩下。
“演出順利嗎?”喻霧問。
謝心洲頓了下,忽然看向他,和他視線相交。恰好電梯門開了,電梯裡的光鋪出來,鋪在喻霧側臉,顯得他原本很立體的臉像雕塑一樣。
“不順利。”謝心洲說。
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兩個人凝固了似的,對視了幾秒,電梯門自動關上,謝心洲上前一步,趕在它閉合前又按了一下上鍵,抬腳走進去。
他以為謝心洲會像平常一樣淡漠地敷衍過來一句“順利”,然後理所當然地沉默。
喻霧跟著進去轎廂:“發生什麼事了?備用琴用不慣嗎?”
接著喻霧想起劇院門口謝心洲身邊站著的男人,又問:“被領導罵了?”
“沒。”謝心洲搖頭,“昨晚該給琴換弦,但我忘了。”
這屬於是超出了喻霧的知識儲備,電梯到12樓,喻霧輸了門鎖密碼,打開門後側身,讓謝心洲先進去。
家裡燈沒有關,謝心洲還沒能習慣晚上回家家裡是亮的,從廚房裡飄出來燉羊肉的香味,喻霧似乎放了孜然,味道誘人。
“換弦需要我幫忙嗎?”喻霧問,“先吃飯吧,我還烤了幾個蛋撻,洲哥你先洗……”
“我要先洗澡。”謝心洲打斷他。
喻霧本來想說你先去洗手,那廂直接要洗澡。喻霧剛穿上拖鞋,看著謝心洲先脫了風衣,隨手擔在椅背上,然後扯掉領結,動作很快,似乎嫌身上沾了什麼臟東西似的,解開燕尾服的紐扣,用力脫下來,直接丟地上。
然後是腰封,被蠻橫地扯下來,丟垃圾似的扔去地上。喻霧相信,要不是自己也在客廳裡,他能直接把自己剝光。
謝心洲解著襯衫頂端的紐扣,回頭解釋說:“江焱承在我旁邊抽煙,把煙噴我身上了,我得先洗澡。”
說完,略有些介懷地看看地上的衣服……
喻霧看出了他不想穿著沾上煙味的衣服進臥室:“都脫外麵吧,地上衣服我收拾,我回屋看看編輯有沒有回複我。”
喻霧直接回避,給他時間和空間把衣服脫在外麵,好讓他光著進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