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三合一(1 / 2)

第二十七章

石立夏隻當沒看到王大河探究的目光, 笑盈盈道:

“這不是很久沒回家了,趁著現在時間門比較自由就回家看看我爸媽。大河叔,我爸媽這段時間門還好吧?”

王大河想到那對總是能找各種事的夫妻, 表情比剛才還一言難儘。

“好,挺好的。”

石立夏看到王大河的表情, 心想她爸媽怕是又在村裡鬨出什麼事了。

“大河叔,您啥時候回啊?方便捎帶我一程嗎?”

“我是過來接要去咱們大隊的知青, 聽說要分七個人, 估摸著是帶不上你了。”

石立夏驚訝:“怎麼分了這麼多個人啊?”

他們大隊之前就已經分了好幾撥知青, 能回城裡的隻是少數, 她離開的時候知青點已經有二十多個人了, 再下來七個人, 這是要把他們大隊給擠爆啊。

他們大隊不像彆的大隊, 地平地也多, 他們大隊靠著山, 能耕種的土地很有限,自己大隊的人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再分知青過來分食,那就更加緊張了。

彆的地方不清楚,至少分到他們大隊裡的知青能為大隊做貢獻的非常少,一個個乾活不利索, 也沒發揮自己知識青年的優勢,反倒變成大隊的人倒貼他們。

估摸著他們這一片距離市裡比較近的緣故,有關係的、家境比較好的都喜歡分到他們這裡來。這些人明顯比那些沒關係的普通人家要嬌氣,你敢信這年頭還有不會生火做飯和洗衣服的人。

原身以前還以為城裡人都這樣,去了機械廠才發現,這樣的城裡人是很少的, 大部分城裡孩子從小也是要開始乾活的,至少這些日常的活兒是不在話下的。

他們大隊對知青從一開始的歡迎,到現在的厭惡絕不是單純地排外。

王大河深深歎了一口氣:“上頭非要分這麼多,咱們大隊也沒辦法。大家都喜歡往咱們公社擠,其他大隊都三四十個知青了,所以現在就往我們大隊扔了。這還是咱們大隊長好說歹說,這才攔住,要不然怕是不止這個數。”

正說著,就看到一個乾部打扮的人領著幾個年輕男女走了過來,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這幾個人。

跟在知青辦乾部身後的年輕男女們,最大不到二十,最小看著頂多十六七。

他們要麼踩著小皮鞋,要麼就是穿著回力鞋,身上衣服都是沒有打補丁的,有一位女同誌還穿著的確良裙子,一看就知道家裡條件都不錯。

王大河跟石立夏使了個眼神,瞧,人這不就來了,就這個德性哪裡是來乾活的。

“這裡的路也太差了,我剛才差點把腳給崴了。”

穿裙子的女知青嘟囔著嘴,一臉的不悅。

和彆人不一樣,她身上隻背著一個小小的挎包,手裡還拿著一把小扇子,不停地給自己扇風。

看她那模樣不像是下鄉插隊的,而是來郊遊的。

一個高個子知青白了一眼:“這是鄉下,又不是城裡,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竟然這麼打扮。咱們是下鄉乾活的,不是上台表演的。”

穿裙子知青頓時紅了眼,小臉委屈極了:“向紅,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李向紅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

穿裙子知青眼淚直接掉了下來,她身邊背上扛著一大堆包袱手裡還拎著兩個皮箱的知青不悅道:

“李向紅,我們應該友愛團結,你太不像話了。”

李向紅嗤了一聲,“你喜歡當走狗,彆拉上彆人。”

“你怎麼說話呢!”

“你們彆吵了,彆為了我傷了和氣。”

……

哦豁,這還沒進村呢,竟然就有戲看了。

石立夏饒有興致地打量這群人,感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大隊怕是又要熱鬨了。

每次新知青剛下鄉,都會鬨出不少事。

有新知青之間門發生矛盾的,也有新知青和老知青不和的,往往能鬨到農忙的時候。

那時候大家都累得快脫一層皮,空閒的時候就想躺下來睡覺,也就沒心思折騰其他了。

王大河看到這一群知青,頓時感到頭疼。

“丫頭,你把你肩上的東西放上來吧,叔沒法用牛車載你,幫你運個行李還是沒問題的。”

石立夏連忙道謝,將自己的行李都放了上去。

能有牛車幫著拉行李,石立夏已經感到非常慶幸了,否則扛著這麼多東西走兩個小時的路,肩膀怕是不能要了。

和石立夏相反的是,知青對牛車極為不滿。

“接我們的車呢?不會是一輛牛車吧?”

一個女知青難以置信,竟然派牛車接他們,而且才這麼一輛,他們這麼多人呢,根本不夠坐啊。

王大河不高興了,牛可是農村重要的生產資料,平常都舍不得讓它拉重物,現在地裡已經開始忙起來了,能勻出一頭牛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他過來接人,還要耽誤大半天的活呢。

結果這群知青倒好,不僅不感激還嫌棄上了。

原本王大河還想著要是一會把行李放上去後還有空位子,就給這裡最弱的知青騰個位置,現在完全沒這心思了。

他板著臉道:“自己把行李放好,要是中途掉了我可是不管的。”

王大河長得高大,臉色黝黑,不笑的時候瞧著還挺凶。

知青們雖然不忿,卻也不敢頂撞,一直嘀嘀咕咕地將行李放到牛車上。

他們帶的行李不少,再加上不會整理,牛車裝得滿滿當當,堆得跟一座山似的,還得用草繩捆著,才不至於讓最上麵的東西掉下來。

穿裙子女知青走到王大河身邊,“大叔,我身體不好,能不能給我騰個位子讓我坐上去?我怕我一會半路暈倒,耽誤大家。”

牛車雖然裝滿了,可前麵還是留了位置方便趕車的人坐著。

王大河斜了她一眼:“就這幾步路都走不了,那還下鄉乾嘛?讓我們這些老農民白養啊?劉乾事,這樣的知青我們可敢不收,要是出了事反倒還怪到我們頭上了。”

知青辦劉乾事隻覺得頭疼,沒好氣瞪了穿裙子女知青一眼:

“李欣蕊,你能行就去,不能行就自己去打報告換地方,多的是知青想插到這裡來的。”

李欣蕊抽噎著:“我,我就是剛才暈車所以不舒服……”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們這些知識青年,我們下鄉是為了幫助你們建設的!”剛才為李欣蕊說話的男知青很是憤怒。

王大河聽這話,直接要去拆草繩:

“把你們的東西都拿走,劉乾事這可不是我們大隊喜歡找事,你看看這批知青的態度。都把自己當資本主義嬌小姐嬌少爺了,我們是農民可不是奴隸。”

這話一出,李欣蕊和她的護花使者臉都白了。

劉乾事連忙道:“都是一群孩子,腦子丟在車上沒帶下來,你彆跟他們計較。”

換作彆的時候,身為乾部不會這麼低聲下氣跟一個老農民這麼說話。

可現在情況特殊,原本豬頭山大隊的人就非常反對這麼多知青插到他們大隊,他們的地實在是少,多那麼多人自己就要餓肚子的。

豬頭山大隊的人一個個還特彆彪悍,之前跟隔壁大隊搶水,還打死過人的。

要不是派人及時阻止,以前抗戰時候遺留的大炮都要抬出來乾架了。

縣裡派人去調查,愣是不知道是誰打死的人。不管平常怎麼鬨矛盾,這種時候村裡人都特彆地團結。最後法不責眾,而且事出有因,不痛不癢地罰了大隊乾部,這事也就過去了。

王大河也知道現在政策就是這樣,也不過做做樣子,看那兩個知青老實了也沒堅持。

黑著一張臉架著牛車走了,也不管知青們能不能跟得上。

走過石立夏身邊時,又換了一副麵孔。

“石家丫頭,我先走一步,一會我把行李放你家門口。”

“大河叔,我一會自個去拿,你彆放我家,要不然我到家東西全沒了。”

石立夏一點都不怕家醜往外揚,大咧咧說道,生怕王大河跟他客氣。

王大河嘴角抽抽,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憨:

“得咧,你一會直接去大隊委那取就行。”

牛車雖然不快,可還是漸漸地消失在石立夏眼前。

“你好,請問你也是豬頭山大隊的嗎?”一個長得文靜的女知青過來跟石立夏搭話。

這次來了七位知青,四男三女。

跟石立夏搭話的女知青穿著半新舊的衣服,腳上踩著勞保鞋,雖然看著文靜,可看得出是個心裡有數的人。

剛才其他人在抱怨的時候,她並沒有跟著一起,還拉住想要出聲的李向紅。

石立夏不吝與腦子清醒的人打交道,“對,我就是豬頭山大隊的,不過我已經嫁出去了,今天回娘家看看。”

“你已經結婚了?”女知青詫異,“你看起來還像個學生。”

石立夏笑道:“我當你誇我看著年輕了。”

“我叫田靜,南城人,你能跟我說說豬頭山大隊的事嗎?”

“你是南城人?”

南城人能夠安排到他們大隊插隊,可謂是非常幸運了或者說家裡很有實力了,不像很多知青要跑到非常遠的地方,光坐車就要好幾天。

“是啊,我家裡是燈泡廠的,我大伯是燈泡廠書記。”

田靜瞧著性格沉穩內斂,可該彰顯的時候也絕不低調。

“難怪你能安排到我們大隊,我們大隊雖然比公社彆的大隊窮點,可還是比那些偏遠的山溝溝裡還是好上許多的。我們村的人也挺好相處,隻要勤快肯乾,他們也就沒太多意見了。”

石立夏說這話時,有些許心虛。

她以前在村子裡,那可是出了名地懶。

她雖然需要上學,但是有農忙假和寒暑假,這種時候都是要跟著下地乾活的,她賺到的工分常常還沒有孩子多。

每次上工都遲到,做事懶散,動不動就鬨中暑,這裡疼那裡不舒服的。

雖然現在女性法定結婚年紀是十八歲以上,村裡一般十五六歲就開始給女孩相看了,沒到年紀就結婚的一抓一大把,很多人都沒有領結婚證的習慣,辦桌酒席就是過了明路。

可是石立夏這麼大的時候,壓根沒有媒人登門,哪家都不樂意娶這麼個懶媳婦。

哪怕石立夏樣貌在十裡八鄉都算是頂頂好的,也是無人問津,可見名聲之差。

從前的石立夏也不在乎,她也看不上村裡那些小夥子,一心想要嫁到城裡過好日子,堅決不要種地,最後也確實如願了。

這個念頭不過一瞬,石立夏是本地人,她懶也還有家裡人撐腰,可作為外來戶知青,想要被接納,可不好這麼乾了。

田靜連連應下:“如果有什麼事,找村裡什麼人幫忙比較合適?”

石立夏挑眉:“什麼類型的事?”

田靜笑笑沒說話,從兜裡掏出一把大白兔,塞到石立夏手裡。

“你跟我說說村裡的人唄。”

石立夏看她這麼大方,也就不吝將村裡大概情況跟她說明白。

她講到自己家的時候,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最後隻總結了一句話。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李欣蕊看著田靜跟石立夏聊得火熱,心裡很是不高興。

她穿著小皮靴,走這樣的山路很不方便,時不時就會被小石子崴到腳。

這才走了半個小時,她就開始一瘸一拐了。

她跟李向紅不對付,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田靜身上,希望她能扶著自己一點,結果她竟然完全無視她,一直找那個村姑說話。

“跟農村人有什麼好聊的。”李欣蕊嘟囔道。

她聲音雖低,可還是被一直關注她的李向紅聽到了,直接笑出聲來。

“人家長得比你還漂亮洋氣呢。”

李欣蕊臉色很難看:“你怎麼這麼膚淺,隻會看外表。”

“我是膚淺,所以做不來坐這麼長的車,還要走這麼遠的路,竟然會穿裙子和小皮鞋。”

李欣蕊護花使者又出聲了:“李向紅,你彆老針對蕊蕊,有什麼事你衝我來。”

李向紅聽這一聲蕊蕊,覺得自己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你是李欣蕊的誰啊,就衝你來。”

護花使者漲紅了臉,眼神瞟向李欣蕊,看她麵無表情,心底有些失落,卻依然道:

“我隻是維持公道,不管是誰我都會出聲維護正義的。”

李向紅白了一眼:“艾瑪,看把你能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護花使者頓時急了,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眼看就要鬨起來,其他知青這才出聲勸阻。

“你們省點力氣吧,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田靜和石立夏也聽到了身後人的爭吵,田靜歎了一口氣:“讓你看笑話了。”

他們雖然之前並不認識,也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可現在他們都是知青要去一個地方,本地人隻會把他們看作是一個整體。

石立夏笑笑沒發表意見,跟她問起其他知青的情況。

田靜確實知道不少,她其實也沒有刻意去打聽,都是自己提的。

正如石立夏所料,七位知青的家世都不錯,基本都是本省人,隻有兩個是隔壁省的,距離南城也不遠。

他們基本都是乾部子弟,至少也得有個當乾部的近親,比如田靜這樣的。

全都是托了各種關係,才能安排到這裡來。

石立夏將這些信息都默默記下,以後有用也不一定。

“原本我可以等一年再下鄉,可家裡說明年就不知道是什麼政策了,所以就提前過來了。否則被分到西北或者東北最偏遠的地方,以後想回一趟家都難。”

石立夏對具體政策並不了解,而且這裡跟她以前的世界還是有差彆的,估摸著是作者為了劇情發展做了一些調整。

“在我們大隊彆的不說,至少氣候差得沒有那麼大。要是去彆的地方,光一個水土不服就夠折騰人的。

田靜深以為然,所以她雖然心裡難受,可也覺得沒什麼好抱怨的。

她認識不少人分到偏遠地區,日子過得那叫個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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