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爾相信了。
她在禦前當差,喜怒哀樂自然逃不過蕭易的眼睛,他也知道她每日中午都去青寧宮與趙林風見麵。
“你不聽朕的話,將來有你傷心的時候。”
鬱爾覺得皇帝根本就是錯的,她相信凜。
“他說過,永遠不會拋棄我。”
皇帝不再言語。
之後半個月,趙林風的母親王氏時常進宮訓斥她,罵得難聽,鬱爾幾度想放棄,可她想想,凜每日都要回家,他所承受的必定比她承受的多達千倍萬倍。
鬱爾堅持著。
趙林風也時常拉著她的手,說不會放棄。
一直到有一天,她中午去青寧殿時,隻見到趙林風擺放在亭子裡的膳食,而未等到他。
她知道趙林風挨了家法,以為他身體不適,特地去找他。
沒想到他正與其他侍衛一道用膳。
後來三番四次,他開始說忙碌,有事脫不開身。
鬱爾一開始信以為真。
期間鬱爾真的難受,一顆心懸在半空之中,一邊又想著從前凜給自己寫的信,想著他對自己的好,又想到他親口承諾絕對不會放手,覺得趙林風隻是忙碌,並不會放棄。
後來也漸漸感覺到了他的閃躲。
鬱爾有次問他,他是不是不想同她在一道了。
趙林風閃爍其詞,說自己最近太累了。
這顆心就反複被蹂、躪著。
一直到終於有一日,鬱爾趙林風正式談話。
“如果你後悔了,大可以將話講明白,這般大家都不會彼此受折磨!”
趙林風近日很憔悴,“對不起,鬱爾。”
他一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他確實承受不住,父母日複一日在他耳邊哭訴,說他若迎娶罪臣之後,將來皇帝說不定會降罪,牽連家族。
他後悔了,他確實後悔了。
“鬱爾,我可能沒辦法娶你,但是我可以一輩子不娶妻,我可以等你出宮,在宮外為你置辦一處宅院。”
鬱爾瞠目結舌。
她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凜口中說出來的。
“你要我當你的外室?”
好諷刺啊!皇帝的話竟然就這麼應驗了。
鬱爾想起自己的父親,那位如今手握重權的江浙總督。當初他拋棄妻女,豢養外室。
她最痛恨外室!
鬱爾推開趙林風。
她後悔死了!
倘若沒有識破凜的身份,那該多好,他們就隻是互通書信的筆友,默默關心,互贈糕點,那該多好!
鬱爾真後悔製那塊玉佩!!真後悔認出趙林風就是凜!
她邊抹眼淚邊往回跑。
真的傷心透了。
在長廊下一路奔跑,轉過彎時險些與來人相撞。
“怎麼又是你這個小宮女!!”四皇子蕭承訓斥道。
鬱爾眼睛被淚水糊住了,隱約看見麵前兩個高大身影,她退到一邊。
是三皇子蕭讓與四皇子蕭承。
“發生了何事?”蕭承幸災樂禍地詢問,“哭得這般楚楚可憐。三哥,你看她,這臉像不像隻花貓。”
蕭讓......
鬱爾恨死他了。
“誰又欺負你?”蕭讓問她。
“沒有人欺負奴婢。”鬱爾一說話,帶著濃濃的哭腔。
“說!”蕭讓逼問。
鬱悶抬眸瞪向他,眼神倔強,他怎麼還敢來問她?
“就是你欺負我!”鬱爾忍不住眼淚。
“我何時欺負你?”蕭讓惱火地靠近。
鬱爾抬手就推他。
她纖弱的手臂沒有半分力道。
一旁的蕭承卻萬分驚駭,滿朝文武尚不敢動他三哥分毫!“你這個小宮女找死!”蕭承咬牙切齒怒斥道。
蕭讓攔下蕭承,“你不是事麼?你先走。”
蕭承最聽蕭讓的話,忿忿不平地離開。
“誰欺負你?”蕭讓將她逼到角落,少年劍眉星眸,盛氣盎然。
“都怪你。”鬱爾看他的眼神裡滿是譴責,“都怪你向陛下告狀,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沒有!”蕭讓戾聲反駁,這小宮女反了天了!
“我最討厭你了,每次都是你,我再也不要與你講話!”鬱爾哭得說話都磕磕絆絆。
“鬱爾,我再同你說一遍,我從未向父皇揭穿你與趙林風的事情!”
鬱爾推開他,什麼也不聽,哭得淚水津津,往禦書房走。
“你少汙蔑我!”蕭讓惱火,“你怎麼總是汙蔑我?!”
鬱爾擦著眼淚,下午她還得去禦前當差,靠近禦書房門口,蕭讓依舊跟在她身後。
“你彆再跟著我了!”
“你不是汙蔑我向父皇告狀麼?我與你去父皇麵前問個清楚,究竟是誰背後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