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皇帝也聽出來了,東津縣那知縣挺會玩文字遊戲。
句句都是在逼迫人,可句句讓人挑不出詬病的詞語來。
老皇帝聽的咯一把胡子,原本想要問沈景城的話也不想問了,揮揮手讓沈景城退下。
雖說那知縣做的不地道,小小年紀的沈景城也可憐,但他打心眼裡覺得那知縣做的沒什麼錯。
他也是普通百姓出身,小時候沒少遭受地主豪紳的壓迫,對那些擁有眾多土地的豪紳天生沒什麼好感,後來造反成了皇帝,他就算讓那些田丁多的豪紳當了糧長,可同樣一路上收賦稅押運稅糧等所需的費用,朝廷也是不出的,這等於是那些豪紳自己出錢給朝廷辦事
這樣看來那知縣和他的做法並沒什麼不同,所以他不好對那知縣追究,要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臉。
至於沈景城,可憐是可憐,但能當上糧長說明他還是有資本的,既如此,為朝廷出點力也是理所應當,而且他話裡的意思,隻是對自己媳婦的爹有些不滿,對朝廷卻沒什麼意見,那就念在他也為朝廷出了力的份上,同樣也不追究他隨意換地方的罪責就行了。
沈景城見老皇帝揮手,連忙從地上起來往後退,見馮棟梁還趴在那裡不動,隻能不著痕跡的踩他一腳。
傻啊,還不退,趴那礙誰眼呢?
馮棟梁這一刻也好像忽然開了竅,被沈景城一踩,在地上趴著就往後退去。
這事到這裡就這麼結束了,老皇帝不再過問東津縣的事情,也不再過問沈景城的事情,又如往年一般問起了其他各州縣的糧長。
大殿上老皇帝渾厚的詢問聲時不時響起,沈景城靜靜坐在角落裡聽著。
對於剛才的事情,心頭一片寧靜。
用一句俗話來說,老皇帝就是仇富,所以富人在老皇帝這裡是不占便宜的,隻能是被利用的徹底。而東津縣那事他根本就沒打算在老皇帝這裡得個結果,他隻要皇帝知道那裡有那麼個人就行了。
要知道,老皇帝對富人沒什麼好感,對不做事的貪官汙吏同樣也沒什麼好感,那東津縣的知縣最好彆犯事,再犯事可就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了。
時間就在老皇帝的問詢,各個糧長的心驚膽戰回答中慢慢過去,到結束時沈景城腿都快麻了。
這次他沒再向上次那麼急著出殿,而是夾雜在眾多糧長中,隨大流的慢慢向外走。
人群中,馮棟梁慢慢來到沈景城身邊,低低的道謝:“多謝沈糧長。”
沈景城看看與馮棟梁有幾分相似的麵孔,微微一笑:“回去不要多說就行,我和夫人好不容易遠離那一家子,不想節外生枝。”
“是,某必不多言。”馮棟梁低低的應著。
就憑沈景城解了他的圍,他也不可能多說什麼。
“多謝。”沈景城笑著對他點頭。
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馮棟梁同樣點點頭,便不再說話,直到出了皇宮,與他分道揚鑣。
馮棟梁看著沈景城遠去的背影,這才大步朝自己落腳的客棧走去,那裡馮有誌還在等著他。
而兩人的對話,很快就傳到了老皇帝那裡,聽到彙報,老皇帝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