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徵聽完胡心姝彙報,再看他寫的彙總小冊子。
伯楹與胡心姝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並不說話。
鬱徵看完後,說道:“拿大夏律來。”
“殿下。”伯楹抬頭看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鬱徵朝他點頭。
伯楹很快把一尺來厚的大部頭給搬了過來。
鬱徵坐在案桌前。
伯楹與胡心姝一左一右站在他兩邊。
胡心姝忽然開口:“殿下,郡王相關的律法從四百三十九頁開始。”
鬱徵看他一眼。
胡心姝道:“我這兩日剛重新看過。”
鬱徵很快找到與郡王相關的律法。
從府邸規格到從屬人數再到郡王權力,律法上應有儘有。
鬱徵看書極快,嘩啦嘩啦翻過去,每當遇到他不解的地方,直接問旁邊的胡心姝。
胡心姝宛如大夏律成精,對大夏律的每一條都了如指掌。
一人一狐一問一答,每提到一本新的書,伯楹便跑腿去取來,書籍很快就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等到下午,鬱徵坐在原地伸了個懶腰,朝胡心姝拱了拱手:“胡兄博學。”
胡心姝微笑:“殿下機敏。”
鬱徵道:“既然我有郡內官員的任命權,事情宜早不宜遲,今晚動手。”
伯楹沒太聽明白:“殿下,動什麼手?我怎麼聽得雲裡霧裡?”
鬱徵:“自然是動手鏟除勾結土匪、為禍鄉裡的縣官季勃源。”
伯楹瞪大眼睛:“這樣行麼?”
鬱徵:“有什麼不行?趁著月黑風高,正好下手。去叫紀衡約過來。”
伯楹去了。
紀衡約很快過來。
他的手緊緊按在配刀上:“殿下。”
鬱徵與他對視:“長馬縣縣衙連主帶仆一共三十五人,你今晚帶人去把他們端了,將裡麵所有帶字的東西收回來,能做到麼?”
紀衡約跪下:“定不辱命!”
傍晚,紀衡約點了五十個心腹,騎上用布包上馬蹄的馬,直接往長馬縣衝去。
他們所在的縣叫蓬定縣,長馬縣在蓬定縣以西,與蓬定縣挨著。
騎快馬,一個時辰就能到。
有夏南軍在山上鎮著,邑淶安定已久,無論蓬定縣還是長馬縣,都沒有城牆。
紀衡約帶著手下長驅直入,直指長馬縣。
這年頭,百姓都睡得很早。
他們的馬從草沙鋪就的街巷中騎過,一路都很安靜,除了沉悶的馬蹄聲和衣料摩擦的細微響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偶爾有人聽到聲音,也不敢起來看。
縣衙就在長馬縣大道的中央。
此時已入夜,縣衙的門嚴嚴實實地關著。
紀衡約揮手,讓斥候進去。
兩名斥候直接翻牆進縣衙,先放倒打瞌睡的門子,拿繩子綁了堵上嘴,再去進裡麵小心查探。
很快,其中一人打開縣衙的門,輕聲向紀衡約稟報:“將軍,闔府人都睡了,縣令宿在偏院小妾房中。”
紀衡約勾手叫左右:“你們兩隊進去後先綁人,動作快些,不要鬨起來,更不要讓人毀壞任何證據。”
他手下的兩名什長應聲而去。
紀衡約帶著剩下三十人,直接朝縣官所在的偏院而去。
縣令季勃源被紀衡約從小妾床上綁起來時,又驚又怒:“哪來的匪徒膽大包天,敢侵擾縣衙,不怕被誅九族麼?”
紀衡約拔出腰間的令牌,在季勃源眼前一晃:“郡王府中的五品守光將軍紀衡約是也!”
縣令才七品,季勃源看見腰牌上的防偽符籙,冷汗一下就下來了:“不知王爺他老人家有什麼要緊事,還請將軍示下。”
紀衡約冷聲:“有人看見殺了鐵匠餘健福的匪首刀疤與野道士藏匿在縣衙中,他們現在在何處?”
“匪首與野道士……”季勃源冷汗涔涔,“將軍說笑了。縣衙中怎麼會有這等宵小?將軍要不相信,儘可以去搜。”
紀衡約毫無感情地看他:“狡辯罪加一等。你勾結匪徒,意圖刺殺王爺,證據確鑿,先提你去見王爺。”
季勃源還想說些什麼。
紀衡約揮手,麾下將士麻利上來,用麻繩將季勃源一綁,又堵上嘴。
很快,紀衡約手底下的人來報,說審問過縣衙中的仆從,刀疤與野道人三日前離府,早已離開長馬縣。
紀衡約隱隱料到了這個結果,真聽到消息時,還是有些失望。
紀衡約道:“將縣衙中的所有書籍賬冊收起來,不要遺漏任何一張紙!”
“再找縣衙的庫房與密道,仔細清查刀疤與野道人是否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