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徵管理手底下的這兩個縣,從民俗到建築風格,再到生活水平都與前世中格格不入。
每當聽到百姓的日常生活,他就清晰無比地意識到,他已經換了一個世界生活。
這個世界比他上輩子所在的世界要難得多,百姓的生活也困苦得多。
鬱徵這日盤點了一下郡王府的餘額,對伯楹說道:“這幾日讓人在山底下找個位置建一所書院,接納貧窮人家的孩子過來讀書。”
伯楹拿筆記下來:“殿下要建多大規模的書院?”
鬱徵:“能容納五百人即可。將學子分為五個班,從字開始教起,讀書、算術、農事,統統都教。”
鬱徵沉吟:“先建書院,日後再想孩子的入讀條件。”
伯楹聽了一下他的構想,大致明白了他想要什麼樣的書院,很快領命而去。
伯楹乃是府中的大總管,最近許多事情都壓在他身上,他漸漸顯露出一種分身乏術的疲態。
這個樣子不太行。
鬱徵琢磨著要從哪裡再找一個人,當伯楹的副手,幫忙管理政事。
他們這地方實在太偏遠,稍微有一點才華的人都跑了,哪怕鬱徵想找人也找不到。
他在心中暗暗記下這個想法,打算有機會的時候去更遠的地方招人。
這個世界無比廣大,他們實在不應該縮在這一小片地方。
鬱徵有信心,他們遲早能見識到更大的世界。
春耕繁忙,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鬱徵忙了起來,漸漸把許多瑣事拋到腦後。
這日,邢西崖突然過來求見,說鬼籠裡已經有信件傳了過來。
鬱徵心中一動,令他進來,又問他究竟是什麼信件。
邢西崖將信件拿出來,那是一封散發著熒光的枯草信,信封得很嚴實。
邢西崖道:“這信乃寄給特定的人,非特定的人拆不開,恐怕鬼物就是將這封信寄給殿下。”
鬱徵盯著信:“這封信安全麼?我拆開這封信會發生什麼事?”
邢西崖:“屬下已經驗證過了,信封上麵沒有任何惡意,應當安全。”
鬱徵聽他怎麼說,也沒有貿然拆開,而是找到了紀衡約和胡心姝,還讓伯楹陪在身側。
眾人聚在一起,檢查過這封信沒有大問題後,鬱徵才拿過那封信,輕輕拆開。
這封由枯草作為信封的信,也是由枯草寫就。
上麵的文字沒有用墨水,而是用一種熒光物質。
裡麵的內容沒有稱謂,沒有落款,隻有短短的幾個字:春季,大水,當心。
標點還是鬱徵在心中自己加的。
鬱徵看完信後眉頭皺起來,將信傳給他們幾個看。
紀衡約:“這封信是什麼意思,難道它在提醒我們春季會發大水?誰不知道整個邑淶春季多發大水,這還要特地提醒?”
胡心姝接過信紙聞了聞,說道:“鬼物的氣息很淡,聞不出這封信的來源,不過確實沒有惡意。”
大家一起看向鬱徵。
鬱徵將信放到一邊:“收到這種語音不詳的信,隻能水來土擋。伯楹,之前讓你買的糧,現在還有多少?”
伯楹恭敬:“有十萬斤了,都放在郡王府裡,哪怕有大水,也淹不到我們儲備好的這些糧。”
鬱徵又問:“春耕如何了?水稻等都已經種下去了麼?”
邢西崖道:“都已經種下去了,現在所有的水稻長勢良好。”
鬱徵又問青糧、家畜以及人員安排等。
伯楹一一給出安排好的方案。他是個能乾人,事情安排得不錯。
鬱徵心裡總有點微妙的不祥預感,然而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哪裡不對,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鬱徵派人跟山下兩個縣的縣令說了一聲,又通知左行懷那邊。
他現在跟左行懷的關係很是詭異,兩人說不上朋友,更算不上敵人。
大概就是很彆扭。
不過無論私交再怎麼差,或者再怎麼曖|昧,在這種重大事件之前,都不能略過對方。
鬱徵原原本本地告訴左行懷他收到信件的事,又說有不好的預感,讓左行懷備好糧食藥品,加固房屋,甚至要備小船。
鬱徵擔心底下的百姓,他甚至還通知了邑淶郡郡守繆鐘海,並用公文抄錄給各大縣令。
他是邑淶的郡王,按照大廈的律法,縣令都要聽他調遣。
此時事情都還沒有發生,誰都看不到未來會發生什麼,眾人接到他的公文,表現各異,不過多少為未來可能到來的水患做了準備。
時間短,事情緊急,鬱徵也管不了那麼多,把府中的侍衛派出去向百姓宣傳,未來可能會有洪水,讓百姓做好準備。
至於各地縣令的不滿,那也隻好讓他們憋著了,反正短時間內,縣令也動不了他這邊。
收到這封信的第三天,鬱徵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的天黑沉沉,竟然像還沒有天亮。
他的生物鐘向來很準,換算成後世的說法,他每天大概七點鐘起床,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
七點鐘,就算下雨的天氣,外麵的天也應該亮了,而不是這種伸手難見五指的黑。
鬱徵自己下床拿出抽屜裡的夜明燈,放到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