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鑽進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了很久,腳還是冰涼。
他不僅感覺腳很冷,今天還淋了雨,身體也覺得有點疲憊,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可能會發熱。
實在太麻煩了。
鬱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隻穿著中衣,手從袖子裡伸出來,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他的手也極好看,手指細長,指腹帶著微微的紅,這一隻手遮在自己的額頭上,直接將半張俊秀的臉都遮去了。
左行懷輕敲了一下門,想到他壓根沒鎖門,這一敲之下直接把門推開了,推門過後看見的就是床上這幅活色生香的情景。
紀衡約站在門邊,頓了一下。
鬱徵也愣了一下,和他四目對視之後,才裹著被子狼狽地爬起來:“你怎麼來了?”
左行懷道:“我找個住的地方,今晚太多人過來,無彆處可住,我來問問能不能與殿下擠一晚,殿下怎麼沒鎖門?”
這話說得好像他故意不鎖門似的。
鬱徵隻好解釋道:“紀衡約擔心我一個人在屋子裡會出什麼事,我不鎖門,一旦有個萬一也方便他們直接推門進來處置。”
左行懷聽他耐心地解釋了一遍,眼裡露出點笑意,舉了手上拿著的被子,問道:“那我可以進來與殿下住一晚麼?我自己帶了被子。”
鬱徵猶豫了一下,還是往裡靠了靠,讓出半張床,說:“我睡這頭,你睡那頭。”
左行懷道:“多謝殿下。”
夜裡要躺下,自然不可能穿甲胄,左行懷脫了外衣,又脫去裡麵穿著的甲胄,露出一身雪白的中衣。
左行懷的中衣又輕又薄,根本遮不住那身腱子肉。
鬱徵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再看,將臉往被子裡麵埋了埋。
幸好這是一床新的被子,被子裡除了有陽光那股好聞的味道之外,什麼都沒有。
鬱徵裹著被子努力忽略屋子裡的動靜,試圖睡著。
大不了就跟上輩子坐火車一樣嘛,身邊人在乾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鬱徵這麼努力地安慰自己,奈何越安慰越清醒,他隻覺得兩隻腳跟冰冷的秤砣一樣,又冷又沉。
因為左行懷在屋子裡,他不好亂動,更不好伸手進被窩裡將自己的腳握住取暖,他的腳反而更冷了,冷得他渾身發麻。
鬱徵鬱悶地裹著被子催眠自己,想著隻要忍過去,遲早都會暖起來。
左行懷看他已經裹著被子睡著了,連下巴都埋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頭頂,顯得很是乖巧,不好打擾他,便放輕動作。
左行懷這邊以慢動作收拾自己,收拾了半天都沒能收拾完,鬱徵就打算等他睡著了再想辦法暖一暖腳,沒想到磨嘰了半天,心中不由有些煩躁。
鬱徵好不容易等左行懷弄好了一切,抖開被子躺到床上了,心中悄悄舒一口氣,正想動一動。
沒想到左行懷突然問:“殿下的腳怎麼這樣冷?”
“什麼?”鬱徵不明所以。
左行懷道:“我說殿下的腳怎麼這麼冷,是沾到冷水了,一直暖和不過來麼?”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腳很冷?”
左行懷冷靜地指出:“殿下的腳,哪怕隔著被子也冰到我了。”
鬱徵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答案,當場就愣了一下,又覺得有點社死。
有什麼比和已經絕交的朋友睡在一起,朋友還嫌棄你的腳太冷,冰到他了更令人難受?
鬱徵想,早知道他就在外麵站一|夜也不回來睡覺了。
起碼在外麵站一|夜,腳冷的話還能多跺跺腳,烤烤火,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完全拿這樣一雙腳沒辦法。
左行懷問:“殿下蓋的被子不夠厚麼?將我這一床被子也拿去。”
鬱徵還沉浸在那股羞憤當中,當場拒絕:“不用了,再說我蓋了你的被子,你蓋什麼?”
左行懷道:“我身體好火力壯,哪怕不蓋被子這麼躺一|夜也沒事。”
人比人,氣死人,鬱徵雖然很眼饞他的被子,不過還是拒絕了。
這麼搶彆人的被子實在不是一回事,再說,他現在已經完全不想欠左行懷的人情。
這樣絕交了的朋友再牽牽扯扯,實在太令人難受了。
尤其這個朋友還試圖變成他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