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眼底一片清明,許繁怔道:“你、你沒睡著啊?”
李言翻了一個白眼,“我又不是死人,你的眼睛跟兩個一千瓦的探照燈一樣看著我,我能睡的著才有鬼了!”
仿佛做壞事被逮住一般,許繁心裡既羞又惱,他瞪著眼睛氣道:“你騙我!沒睡假裝睡著了。”
李言辯道:“我那叫假寐,假寐懂不懂?”
許繁撇嘴,“嗤……竊書不算偷麼!”
“喲,還知道魯訊先生的《孔乙己》啊,那知道‘茴’字有幾種寫法嗎?”李言眉眼彎彎故意逗他。
許繁撇開臉,不想跟她講話。
出租車漸漸停下,司機師傅說道:“美女,到你說的小區門口了。”
“麻煩把我們送進去,謝謝。”
小區門口到許家的彆墅還是有一點距離的,她現在一步路都不想多走。
許繁的手都搭到了門把手上,聽到她的話,又縮了回來。
有李言的指路,車子很快開到許家門口。
許繁一馬當先往屋裡走,李言需要結車費,晚了幾步。
李晚眉看到許繁一個人回來,臉刷的一拉,質問道:“怎麼隻有你,妍妍呢?”
許繁冷冷地瞥她一眼,徑直與她錯身而過。
“喂,臭小子,我問你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李晚眉氣得直跳腳,她最討厭的就是許繁那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高傲模樣。
李言剛到門口就聽到李晚眉的怒斥聲,她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媽,我回來了!”
聽到女兒的聲音,李晚眉的臉色立馬多雲轉晴,噓寒問暖道:“妍妍,你回來了,吃過中飯沒有?”
瞥見許繁上樓的背影,李言笑著對李母答道:“已經在外麵吃過了。”
“吃過了,吃的什麼?外麵很多東西都不乾淨,能回來吃還是儘量回來吃比較好。”
“嗯,我知道了,媽……”
往樓上走的許繁,漸漸聽不清身後母女倆的談話。
他木著臉推開房門,儘管厭惡李晚眉的表理不一、貪慕虛榮、心思惡毒,但是私心裡,他是有些羨慕李言能有這樣一位關心她的母親的。
李言陪李母說了一會兒話,就回自己房間了,她接下來有法語課,沒時間聊太久。
法語課是李言央著李母花高價請的一位中文還可以的外教,正宗的法國人,金發碧眼,是位身形挺拔的年輕紳士。
上他的課一般不是在室內,要麼在二樓的陽台要麼去一樓的花園,茶水點心擺上,一邊享受一邊學習。
法國紳士說,學習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李言對法語的側重是聽和說,所以還是挺讚同他的教學方法的。
多聽多說,才是掌握一門語言的最佳捷徑。
李言拿著書和本子坐在花園等著,一邊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茶水和點心。
“Salut!”法國紳士一來,就給了李言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是貼麵禮。
既然學了法語,那自然要接受他們的基本禮儀,李言回應的自然大方。
打完招呼,兩人分彆坐下,然後開始一邊聊天一邊學習聊天中出現的不懂的詞。
許繁站在二樓走廊的窗戶,躲在窗簾後麵看著花園裡相對而坐的身影,神情晦澀。
他的這位繼姐對於自己的學習,規劃的非常清楚,隱隱有種快速成長的急迫,她似乎在……為什麼而做準備。
到家以後,回想起在餐廳發生的事情,他猛然發現李言的態度很不對勁。
平日裡見她跟父親的感情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要好,但是她看到父親跟彆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麵,冷靜的卻仿佛像個看客。
作為女兒,她既沒有生氣難過,也沒有表現出憤怒失望,她的眼神無怨無恨,好像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
對,就是這個感覺!許繁突然意識到,也許他的繼姐從來沒有把他的父親當作爸爸,她隻是把那兩個字當作稱呼而已。
就好像那隻是一個名字。
這就解釋的通,她為什麼對於許父的出軌表現的如此冷靜了。
如果爸爸隻是一個稱呼,那她是不是也根本沒有把這個家當作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