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接過水杯,開始在自己的包裡翻找——她陸陸續續掏出了兩個數碼寶貝小徽章、一個吐泡泡套環的幼兒園玩具、兩三支馬克筆和一堆花花綠綠的小玩具,還有過氣網紅小黃人——開心樂園餐送的,簡直不像個大學生的包。
許星洲似乎覺得有點羞恥,解釋道:“都是做誌願者的時候孩子送我的。”
秦渡眯起眼睛:“……真的?”
許星洲心虛道:“……挺、挺好玩的,我就留下了。”
秦渡:“……”
許星洲終於喃喃道:“在這兒啊。太久沒動了。”
然後她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滿是劃痕的嫩綠色藥盒,裡頭是一堆彩虹色的小藥片,有紅有綠有藍,還有黃色的小球,長得像泡泡糖一般。
秦渡簡直不知說什麼好,怎麼神奇的人吃的藥也是神奇的?這看上去一個個都跟糖丸似的……
許星洲打量了一會兒,以水衝服了一枚粉紅色的小藥片。
秦渡一頭霧水,問:“這是在吃什麼藥?”
許星洲艱難地將它吞了下去,說:“桃子清口糖,家樂福超市櫃台邊上賣的那個。”
秦渡以為自己聽錯了,眉毛微微挑起。
“……糖。真的是糖。”許星洲認真地解釋道:“你吃一片就知道了。”
說著,她從藥盒裡捏了一小片,放進了秦渡的手心。
女孩手指冰涼,指甲修剪得光滑圓潤,在他手心微微一撓時,猶如滿江春水一般。
“直接含就可以了,”許星洲認真地說:“不苦。真的是糖。”
秦渡滿腹疑惑,將那藥丸含了進去。
——下一秒,秦渡意識到,許星洲沒有說謊。
那小糖片兒帶著股酸甜的桃子薄荷味,清新爽口。也從頭到尾,沒有半點是‘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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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假期的第一天,中午十二點鐘,程雁仍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在被餓死之前,她點開餓了麼下了一單魚香肉絲蓋澆飯,接著她的手機叮地一聲,來了條微信。
微信是許星洲發的。
“雁雁,我今天在外灘偶遇學生會主席了。”
程雁一驚:“……哇?他沒揍你嗎?”
宇宙第一紅粥粥:“外灘人太多,到處都是警察,他不能揍我的,要吃處分。問題是他已經跟了我一上午。”
程雁一個骨碌爬起來,秒回:“我可不信他會這麼閒!粥粥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宇宙第一紅粥粥:“是吧,其實我早上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
程雁十分亢奮:“可以啊許星洲!春天來了許星洲!”
程雁坐在床上,一邊撓著頭一邊勸:“我覺得吧,大學無論你自己怎麼樣,戀愛還是可以談的,對方條件又很好!你又不是真的喜歡女孩子,隻是不喜歡和男生一起玩……”
宇宙第一紅粥粥:“……雁兒啊。”
程雁:“……嗯?”
宇宙第一紅粥粥道:“咱倆都想多了,他連麥當勞都不和我aa,現在是我請他吃麥當勞。”
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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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掃碼付賬,將餐盤端到了窗邊桌上。
外頭天仍陰著,像是又要下雨的模樣,這個麥當勞開在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套餐卻並沒有比彆的地方昂貴多少——窮苦大學生在這金子做的地界上,也就隻吃得起這個。
月末的窮苦大學生許星洲歎了口氣道:“您多吃點兒。”
秦渡對她微一點頭,仍在和他老師打電話,他身上氣場拔群,哪怕穿了一身不適合在外頭招搖的運動套裝、還在做著吃女孩子霸王餐這種破事兒時都顯得都卓爾不凡。
許星洲聽了一會兒他們打電話也聽不懂,隻能理解那是他們在討論一個精算項目的問題。
許星洲開了麥樂雞,蘸了蘸醬,外頭適時地下起了雨。
……出門沒帶傘!傘在秦渡那裡,但是鬼都看得出來這個家夥今天沒帶……許星洲又感到了憋悶,這是和秦渡扯上關係之後的第二把傘了!上一把被許星洲慌亂之下丟在了理教,至今不知所蹤……
話說是不是應該給秦渡起名為雨傘殺手……
許星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啃自己的漢堡,茫然地望向窗外,
那一瞬間,秦渡打著打著電話,突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在許星洲唇角一抹,把她嘴角的沙拉醬擦了。
許星洲一懵:“……誒?”
秦渡示意那是沙拉,讓她自己繼續擦乾淨,繼而三句兩句掛了電話。
那動作帶著一種難言的柔情,許星洲那一瞬間臉都有點發紅,低下頭遮掩自己臉上的紅暈,不讓秦渡看見。
天地間大雨傾盆,玻璃上映出無數個渺小的世界倒影。
“……下雨了,吃完飯咱們散了吧,我等會就回學校。”
許星洲低著頭,嘀咕般地說。
沒人知道——甚至連許星洲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耳根已經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