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8746 字 8個月前

許星洲:“嗯,就他。”

程雁:“……我……”

林邵凡顯然是想和你單獨吃飯吧!程雁腹誹,但是吃人終究嘴短,更不用說程雁手裡還拿著那個師兄的烤雞腿呢……她拿著那個雞腿,又聽得這一席話,隻覺這個師兄實在是陰險。

“也行吧,”程雁提溜著那雞腿,表情複雜地說:“要吃飯的時候告訴我。”

-

…………

……

每個學期都是如此:三月份開學時,一切都還沒步入正軌,教授們也對學生尚有一絲憐憫之心,不好意思布置太多作業。但是到了清明節剛過的四月份就不一樣了,教授們熟悉了這群新兵蛋子,加上課程一展開,這群可憐蟲便有了寫不完的論文和複習不完的隨堂小考。

可憐蟲之一許星洲在周五交上了最後一篇論文,又把自己轉發過百的智障微博在課上羞恥地展示了一番。

桃太郎坐鴨子遊艇、長腿叔叔和路燈合影,許星洲畫了一堆簡筆畫,然後在下麵配了很長一串蠢白童話故事。

花老師抱著胳膊,忍笑說:“這也算是自媒體的套路。”

下頭同學被那些故事笑得東倒西歪,花老師又看了一會兒,樂道:“你以後真的吃不上飯,可以去寫段子。”

許星洲笑眯眯地說:“我覺得以我怎麼也不會吃不上飯吧。”

“你就算吃不上飯也沒什麼問題,你活得太好玩了,”花老師溫柔地說:“看得我心情都很好。我挺喜歡你這種風格的,回頭作為粉絲關注一下你。”

許星洲笑著給老師留了名字,回了位置,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未讀消息。

是林邵凡發來了一張照片,他到了虹橋機場了。

許星洲啪嘰啪嘰打字,告訴他:“今天天氣很好。”

外頭陽光明媚,晴空湛藍,樹枝抽出新芽。許星洲突然想起小時候,那些童話故事都是她父母在睡前講給她聽的。

——再講一遍嘛,媽媽,求你啦。小星洲趴在媽媽懷裡撒嬌,我還想聽星星月亮裙子的故事。

而桃太郎的故事是1999年的冬夜聽的。那天夜裡非常冷,紅塑料鬨鐘放在床頭,她爸爸講完之後就給小星洲蓋上了被子,甚至溫柔地掖了掖。

時間過得多麼快啊,許星洲模模糊糊地想。記憶中那個年代的人們喜歡穿闊腿褲,喜歡把襯衫紮進褲子裡。二十年一個輪回的時尚都回來了,可是沒有人會回來。

——畢竟離婚的人,誰會回過頭去看呢。

那一瞬間許星洲隻覺心中深淵複蘇,幾乎將她一口吞了進去。

那種感覺其實極為可怕,像是突然被扯離了這個世界,不想對任何東西有反應,想把自己關進殼裡。那一瞬間仿佛這世上一切都變成了黑洞,一切都在呼喚她,想把許星洲撕爛成碎片。

不行,不行。

許星洲痛苦地喘息,逼著自己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絢麗溫暖的世界。

這個世界多麼好啊。許星洲眼眶有些發紅地想。這世上還有數不儘的未知與新鮮的事物。

她還沒駕車穿越帕米爾高原,還沒看過草原上連綿的雨季,還沒看過尼亞加拉瀑布與飛躍峽穀的藏羚羊,還沒有活到一百二十歲,頭發仍然濃密而烏黑,嘴裡的牙齒甚至無一顆脫落。

為什麼要絕望?她問自己。這世界美好如斯,而她仍然年輕。

許星洲最終沒摸出那個小藥盒。

-

下課之後許星洲將講義丟給程雁,讓她先送回去,自己還有事兒。

程雁:“又有什麼事兒?”

“搞校風建設,”許星洲抓了抓頭發,把一頭長發抓得鬆鬆的,在陽光下對著教學樓的窗戶補了一下唇膏:“要拿丙烯畫石墩子。”

程雁:“……”

程雁糾結道:“你們校學生會這麼閒的嗎?”

“你可以問問,”許星洲將頭發捋順,用絲巾鬆鬆紮起,說:“我們確切來說是屁事多,不是閒,你這麼說我們所有部員都會覺得委屈。”

程雁想了想,感慨道:“……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然後許星洲從包裡摸出小散粉……

程雁難以理解地說:“你不是去畫石墩子嗎?!”

“今天要見人的,”許星洲嚴肅地說:“不能灰頭土臉,就算去畫石墩子,也得做個精致的豬精。”

程雁:“……”

許星洲平時鮮少化妝,一畫卻極手巧,桃色日係空氣感,畫出來簡直是人麵桃花。

程雁簡直有點不能理解,許星洲補完妝立即踩著小皮鞋跑了——她的背影像隻燕尾蝶,程雁終於注意到她甚至穿了新買的連衣裙。

程雁:“……?”

-

陽光斑駁地落在林蔭道上,秦渡看了一眼手機,譚瑞瑞發來微信,說自己和部員在二教前麵。

校風建設畫石墩子這活兒是秦渡閒出屁時布置的,也是由他來監工——他特意在群裡提了自己要來這件事兒,並且惡劣地點了名,有活動分,原則上不允許缺席。

二教門口,譚瑞瑞正提著一桶水,幾個部員正在拿水衝石墩子。

秦渡在二教門口這麼多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許星洲。

樹蔭下許星洲穿了條束腰連衣裙,長發在腦後挽起,笑眯眯地和譚瑞瑞聊天。

秦渡隻覺得這小丫頭挺可愛的,忍不住嗤地笑了出來。他一笑就覺得自己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村炮,又使勁兒把那股笑意憋了回去。

許星洲看到他,眉眼彎彎地對秦渡揮了揮手。

那笑容裡帶著難言的陽光與暖意,秦渡忍不住也對她笑了笑。許星洲今天居然還變漂亮了,居然還特意打扮了一番,這麼會討好人的……

不就是我來監工嗎,秦渡藏不住那點兒笑意。至於讓她這麼當一回事兒麼?明明不化妝也挺好看的。

然後許星洲放下手中的活兒,跑了過來。

她的確化了妝,眼角眉梢都是風發的意氣,像一枝含水的桃花。

“那個——”許星洲眉眼彎彎地對秦渡說道:

“師兄,四點多的時候請個假可以嗎?我晚上要請我高中同學吃飯。”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