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狂風大作,秦渡時間觀念極強,有種從他父親處繼承來的精英式的偏執。他刷了指紋開門,門還沒開,就被恐怖分子襲擊了……
被襲擊的秦渡愜意地眯起眼睛:“……唔。”
許星洲在他懷裡蹭了蹭。
那姑娘穿著黃色的小裙子,乾淨的頭發紮著絲巾,像一隻日落蝶。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先是在秦渡脖頸處蹭了蹭,又小聲道:“沒喝酒啊,還以為你會喝呢。”
秦渡把許星洲攬在了自己懷裡,狠狠揉了揉她的頭發道:“想讓師兄喝酒乾什麼?”
許星洲乖乖地趴在他的脖頸處,小聲說:“……師兄你猜呀。”
秦渡:“……”
“小色鬼,”秦渡不爽道:“酒後亂性也沒你的份,勾引師兄有用嗎。”
許星洲小難過地哼唧了一聲。
秦渡注意到許星洲居然還噴了點淡香水,油桃混著蜂蜜,有種盛夏的戀歌味道。秦渡又抱著她聞了聞,簡直不能懂——這味道並非沒聞過,相反他去祖馬龍專櫃時聞得毫無感覺,可是這古龍水噴在許星洲身上時,卻令他怦然心動。
秦渡大放厥詞完畢,又不想許星洲跑了,趕緊把她扣在懷裡。
“今天情緒這麼好?”秦渡笑著與許星洲抵了抵額頭,沙啞地道:“……還塗了口紅。”
他家的星洲,眼睛裡像有星辰一樣。
“是你喜歡的那種。”許星洲溫暖地道:“上次塗的顏色深,你不喜歡——我猜師兄你喜歡這種淺淺的,對不對?”
秦渡:“……”
秦渡還沒反應過來,星洲淺淺的、嬌嬌軟軟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個吻像是他們相遇時的緋紅山櫻,又像是燈火輝煌的、寺廟徹夜燃燒的夜晚。
唇一觸即分,可秦渡還是被吻得耳朵都紅了。許星洲甜得不像話,秦渡注意到她還畫了個淡妝,本就有種無關風月的美感的姑娘此時簡直入了世,像一隻被馴養的山雀。
“我警告你……”秦渡眯著眼睛道:“許星洲——”
許星洲瑟縮了一下,又難過地問:“師兄發火了,是要揍我嗎?”
秦渡:”……“
“秦師兄你威脅過我要揍我的,”許星洲裝出來淒慘巴巴:“——還要把我堵在小巷子裡劃書包,下雨的時候搶我的傘,和我約架,約了好幾次。師兄是要揍我嗎?”
那一瞬間,秦渡徹底潰敗了。
許星洲硬是裝模作樣地紅了眼圈:“你要打就打吧——”
秦渡崩潰地道:“許星洲。”
“……師兄哪裡舍得……”
秦渡發著抖摟住許星洲,大風吹得玻璃隆隆作響,猶如他的心跳。
他沙啞地、以一種潰不成軍的語氣道:“——師兄寵你都來不及。”
“師兄那天吃醋了,你要去見高中同學,和他吃飯,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忍不住就……不是我家星洲不好看……”
“——我家星洲好看得很,”秦渡顫抖著親吻許星洲的發頂:“誰說你不好看師兄揍誰。”
許星洲抱著秦渡的脖子,大哭著不住蹭他,像個對他充滿依賴的孩子。
秦渡簡直受不了許星洲的半滴眼淚,她一哭秦渡就是肝膽俱裂,秦渡抱著大哭不已的星洲去沙發上安撫,抽了紙巾擦她的眼淚。
許星洲哭了好半天,才囁嚅著說:“……我那天不是為了見林邵凡打扮的。”
秦渡一愣。
“……我,”許星洲哆嗦著趴進秦渡懷裡,道:“……我以為師兄會喜歡的來著。”
——那是他曾經仿佛永不會到來的春雨,他的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他的滿腔愛意,是他的銀河之畔,星河之洲-
秦渡簡直快把許星洲揉進懷裡去了。
他早就知道許星洲會撒嬌,這位小婦女之友撒起嬌來能把譚瑞瑞和一乾女性部員黏得團團轉,連她閨蜜程雁那種教導主任式的女孩兒都隻有哄她的份兒。——這可是女的啊,連女的都頂不住。
嚴歌苓在陸犯焉識裡寫女人落淚:“哭起來傭人們都吃不消,都陪她擤鼻子。一串眼淚落得如珠如寶。”秦渡可算體會到了。
以前許星洲對誰都撒過,唯獨沒有黏過秦渡,這是頭一回。
許星洲被秦渡坦白之後簡直離不得他,秦渡去廚房倒點水都要拽著,秦渡想都沒想過小師妹這麼甜,擱在平時,以他的狗比程度,怎麼都得嘲笑兩句,這下居然被甜得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她爸媽真是腦子瓦特了,秦渡發瘋地想,這種小姑娘都不要,活該被我撿走寶。
秦渡一身的汗,在浴室裡麵衝涼,許星洲蹲在外麵小聲地、軟軟地喊:“師兄,我想你啦。”
秦渡窒息道:“操,三分鐘,就三分鐘。”
秦渡真的要瘋了,小混蛋連解決生理問題的時間都不給他留,他三下兩下衝完,套了背心長褲就出了浴室。
許星洲抱著膝蓋坐在浴室門前,真的在等他。
秦渡:“抱你?”
姑娘家家笑得眼睛都彎了,伸出兩隻手,秦渡立刻任勞任怨地把許星洲攔腰抱了起來。
“我重不重?”許星洲得寸進尺地問:“你說我重我就不要你抱了。”
秦渡想都不想:“沉。”
許星洲立刻,拚命掙紮……
秦渡好不容易軟了,此時又硬起來,簡直想揍許星洲倆腦瓜崩——然後他直接把許星洲摁在了窗前躺椅上,讓許星洲老實點兒,倆人擠著一張凳子,他從書包裡摸出筆電,開始辦公。
外頭仍是狂風大作,室內猶如一方港灣。
闊葉蘭在花盆中生長,生命力旺盛,枯葉落在雪白地毯之上。
許星洲靠在他的胸口,秦渡摸了摸她的腦袋,在她頭頂一吻。
“我家星洲太乖了吧……”秦渡忍笑道:“心情真的這麼好?太黏人了,師兄真的差點就辦了你。”
許星洲摸了摸秦渡手指上的紋身,開心地說:“你辦嘛。我今天超乖的,怎麼欺負都不反抗。”
秦渡展開手指讓她摸那圈梵文:“不行。”
許星洲不敢相信投懷送抱都被拒絕了:“誒——?”
“太早了,”秦渡漫不經心地點點她:“——十九歲的小妹妹。”
許星洲聽了年紀,確實也覺得不算合適,隻得悻悻嗯了一聲,和秦渡擠在一張凳子上。過了會兒,她又好奇地問:“秦渡,師兄,你胸口有紋身誒。文了什麼?”
秦渡瞥了許星洲一眼:“不給你看。”
許星洲:“……”
許星洲蹬鼻子上臉早已熟練至極,立刻準備動手扯秦渡上衣,然而她爪子剛一拽住他的衣擺,秦渡就一掀許星洲的小裙子,那意思極為明確:你看我的我就看你的。
許星洲:“……”
許星洲乾不過師兄,狗也狗不過,又不想被他看光光,隻得憋憋屈屈鬆了手……
秦渡揉了揉眉心:“紋身不是不給你瞅。以後再說。”
他過了會兒,又道:“星洲。幫師兄拿一下書包裡麵那本報表,我要用。”
許星洲順從地嗯了一聲,依言去翻秦渡的包。他的書包裡東西在直男裡還算整潔,有幾本講義,一點活動剩的徽章,一團森海塞爾HiFi降噪耳機——還有一個透明文件夾,這顯然就是秦渡要用的東西。
許星洲將那文件夾一抽出來——
——那一瞬間,一把小小的抽屜鑰匙滾落在了書包底部,與幾支中性筆和碎紙屑躺在了一起。
許星洲:“……”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把秦渡藏起來的抽屜鑰匙,仿佛不敢相信就這麼找到了。
片刻後,她聲音有些發抖地對秦渡道:
“師兄,我好渴。”
“……幫我倒點水好不好?”
秦渡嗯了一聲,也沒想太多,接過文件夾,往旁邊一放……
就極其順從且沒有地位地,去廚房給許星洲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