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笑道:“師兄, 喝醉了沒有呀?我給你煮了醒酒湯。”
灶上醒酒湯微微冒著泡, 秦渡沒說話,隻是目光沉暗地看著她。
“牛肉是不是很好吃嘛?”許星洲笑眯眯地道:“我看到你們都吃完了,好吃的話師兄我下次還給你做!是以前我奶奶教給我的配方……”
秦渡:“是我吃完的。”
許星洲一怔,秦渡隨手將門關了。
“陳博濤想吃,”秦渡將門哢噠一聲落了鎖:“我沒允許。”
許星洲微微一愣:“誒?”
秦渡耍流氓般伸手道:“來抱我。”
許星洲沒反應過來,詫異地啊了一聲,接著秦渡直接走了上來。
那女孩穿著寬鬆的薄紅T恤,小小一隻, 對著秦渡仿佛從來沒有半點防範意識,小腿又細又白,可是在那天晚上秦渡走上前時——她似乎終於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臨, 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秦渡嘲道:“許星洲,你不是鑽師兄懷抱很積極嗎?”
許星洲囁嚅地說:“可是你看、看上去不對勁, 是不是真的喝大了呀……”
秦渡一把捉住了許星洲, 捏著她的脖頸, 逼迫她仰起纖細的下巴。姑娘家幾乎是立刻就被嚇到了,被秦渡捉著重重吻了兩下。
秦渡粗魯地揉捏她的細腰。
——先圈牢再說。
秦渡被陳博濤那句話燒得不行, 那句話令他充滿了征服欲。
是啊,怎麼能不圈牢,難道以後要給他人做嫁衣裳?
看著許星洲去找彆的男人,還是看著她去勾搭彆的女孩?這問題都不需要回答。
他的星洲太甜了, 生的柔嫩又漂亮,偏偏還皮, 尤其熱愛投懷送抱。秦渡摁住許星洲,問:“師兄疼不疼你?”
許星洲有點害怕地、乖順地點了點頭。
“師兄不做到最後,”他在許星洲唇上親了親,帶著絲溫柔地道:“……所以你乖點。”
許星洲一呆:“真的?”
許星洲眼睛裡映著秦渡的麵孔,那是個專心又柔情的模樣——秦渡那一刹那心裡軟的一塌糊塗,簡直想把許星洲按在懷裡,不讓她冒出頭去。
真的,他想,你這麼漂亮,師兄怎麼舍得現在碰你?
“可、可是……”許星洲紅著麵孔,不好意思地說:“師兄,不行就算了吧,我不勉強的。”
秦渡:“……”
…………
……
儘管許星洲那話都囂張到了這個份上,秦渡還是沒做到最後。
可是,許星洲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弄死了-
——先圈牢再說。
夜雨糊在窗戶上,滿室靜謐。
溫柔的小夜燈亮起,秦渡伸手摸了摸睡在旁邊的許星洲的麵頰,她眼睫毛還濕潤潤的,帶著些許被蹂|躪出的淚水,秦渡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眼睛上親了親。
這麼,應該也算圈牢了。秦渡想。
十九歲,其實真的不是個多小的年紀。
秦渡十九歲的時候——也就是兩年前,就幾乎已經自立。確切來說,他從十四五的時候,就沒再把自己當孩子看待過。
十九歲時秦渡周圍的人該開|苞的都開了苞,踏實一些的人和自己的女友偷嘗禁果,那些天生的混球或是包了嫩模或是搞了什麼主播,極少數的還有和小明星開上車的,秦渡是唯一的異類。
他連碰都沒碰過。
秦渡的十九歲,已經相當成熟並經濟獨立,和如今都相差無幾,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個“惡臭有錢的成年人”……
可是十九歲的許星洲,在他眼中,卻是個乾淨的年輕女孩。
他把iPad放下,關上燈,黑夜終於降臨。被欺負了大半晚上的許星洲在睡夢中感應到了黑暗,也感應到了秦渡終於躺下,便乖乖地依偎進了秦渡的懷裡。
秦渡嗤地一笑,在許星洲頭發上摸了摸,問:“不怕師兄欺負你了?”
許星洲搖了搖頭,緊緊地抱住了他。秦渡親昵地把許星洲抱進懷裡,在她唇上溫柔地一吻,許星洲微微睜開眼睛,確定是秦渡之後又把麵孔埋在了他的頸間。
秦渡那一刹那,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許星洲是在害怕,自己會把秦渡這個人弄丟一般。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秦渡奇怪地想-
…………
……
六月上海,黃梅細雨。
許星洲坐在光線敞亮的文科圖書館裡,對麵是程雁和她如山一樣厚的課本——李青青抱著書帶著小馬紮出去了,說是要出去背兩章新聞學。
程雁好奇地問:“你昨晚沒睡好?”
許星洲沒回答,打了個哈欠,砰地栽在了書本裡。
“他不是人。”許星洲趴在自己的課本裡,困倦地說:“早上七點半就把我搖起來了,說再不複習就要掛科,我說我不想去,他就嚇唬我說距離下一門考試還有四天。”
程雁:“……”
程雁說:“他對你很寬容了,我叫你起床的話我會告訴你還有七十六個小時。”
“……”
許星洲痛苦地將頭砰地栽進書裡,拿兩邊書頁包住了自己的腦袋。
“秦學長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程雁對那一包書發問:“怎麼我今天沒見到他?”
許星洲發現十六開的課本包不住自己腦袋,又去拽自己的書包,將腦袋塞進了書包裡頭——一邊逃避世界一邊悶悶地道:“他公司有點事,今天白天不能折磨我了,他對我表達了最深切的慰問和如果我掛了應統他就會打斷我的腿的決心,然後把我送來和你上自習。”
程雁由衷歎道:“你彆說,他真是個好男人。”
許星洲氣憤地大喊:“他好個屁股!”
文圖和理圖不同,文圖的自習室裡說話交談的人多得多,許星洲仍然埋在書包裡,甚至還把拉鏈拉上了。
片刻後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之中,那團書包悶悶地道:“……雁雁,我不開心。”
程雁一愣:“嗯?”-
程雁和許星洲撐著傘,在校園裡行走。
許星洲紮了個簡單的馬尾辮,緊緊跟著程雁的步伐,初夏的雨水連綿,枯黃的法國梧桐葉落在地上,順著流水卡在了下水道沿。
程雁突然道:“……洲洲,你在不開心什麼?”
許星洲沉默了一會兒。
她看著自己的手,說:“……雁雁,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早到我和他在一起之前,就覺得,我和他不可能走到最後。”
程雁:“……”
“一開始,是覺得我喜歡他這件事,特彆不自量力,”許星洲眼眶微微發紅地道:“覺得秦師兄不可能看上我。他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呢?”
許星洲又伸手去接外麵的雨水。
“後來我又覺得……”許星洲眨了眨眼睛:“……他對我不認真,逗弄我就像逗弄一個好玩的東西一樣,我太害怕這樣的事情了。”
“……我那時候覺得隻要對我認真就行了,能不能走到最後無所謂,我告訴我自己,我能接受分手,但是我不能接受玩笑。”
許星洲揉了揉眼眶,小聲道:“——就是,彆把我隨隨便便丟下。”
程雁微微動容地喚道:“……星洲。”
“雁雁,我太害怕了,”許星洲哽咽道:“我怕他對我不認真,更怕他發現我是個很糟糕的人之後就會開始糊弄我,想和我分手……你知道的,談戀愛三個字能有多堅固呢?我害怕到,他和我表白,我第一反應都是拒絕。”
程雁低聲說:“……嗯。”
“再後來我發現,”許星洲眼眶通紅:“他好像……真的很愛我啊。”
“我想逃離世界的時候,是秦師兄在滿世界找我。”
“因為我沒法一個人睡覺,他從此再也沒關過臥室門。也從此無論多晚、發生了什麼,都會回來陪我。他把吃了安眠藥的我背出宿舍,還陪我在醫院裡住著。大半夜裡我嫌他臟……雁雁你知道他有多嬌生慣養麼?他原來洗頭都要用溫度計固定四十度水溫的,因為我嫌他,他就去公廁衝涼,就為了回來陪我睡覺。”
路邊的劍蘭指向天空,雨水沿著葉脈傾瀉而下。
許星洲說:“……可是,我總是覺得,他和我是走不到最後的。”
“家庭……”許星洲撓了撓頭,又揉了揉通紅的鼻尖兒,說:“還有現實。我總想問自己,他會願意為了我爭取嗎?”
程雁動容道:“粥寶你不能這麼想……”
程雁生怕許星洲又不開心,試圖安慰,可是還沒安慰完,許星洲就說:“萬一來個什麼不得了的女配就會完犢子。”
程雁:“???”
許星洲凝重地道:“比如說生意夥伴啊什麼的,或者他爸爸公司要倒了必須得讓他娶一個官二代白富美救場——如果這種真的發生了,你的粥寶比錢比不過人家,比家世更比不過,還人窮誌短。給我兩千萬我就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