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這些為何物?”
容奚並未作答,隻從中拾取一方形木板,下有底座,似祠堂靈牌。
宅中有一祠堂,其中本存容尚書一脈之靈位,但因容氏遷居盛京,容尚書左思右想下,遂將其一同遷至盛京。
祠堂狹窄簡陋,本蛛絲遍布,灰飛塵揚,容奚卻已於日前,親自打理乾淨。
無名靈位被奉於主位,容奚焚香於爐內,嫋嫋生煙。
“郎君,您在拜祭何人?”劉子實好奇問道。
容奚淡笑回答:“救命恩人。”
不待劉小少年再問出口,他已然行禮跪拜。
容奚死而複生,皆因容小郎君慷慨饋贈,他方能借其身行走於世。旁人卻不知,真正的容氏子,已魂散天外。
靈牌無名,他自當誠心祈禱,願其來世安寧順遂。
祭拜之後,容奚親備祭品,置靈牌前供奉。
劉子實亦點香祈禱。
郎君之救命恩人,他當誠心敬重。
晚膳後,容奚方整理那些木具。劉子實本就好奇,與他一同搬運。
“郎君,此物作何之用?”
二人共抬一長形木具,狀似船,僅容一人於內。
“用來浴身。”容奚將長形浴桶搬至臥房偏室,隨口答道。
之前所用浴桶,已是陳舊之物。且他習慣平躺浴身,浴桶於他而言,太過逼仄。
劉子實似懂非懂,但依然擋不住他對容奚的敬佩。
“這又是什麼?”
與桌案相似,四足並具,然案麵不過臀部大小,且一麵有高背依靠,很是奇特。
容奚教他坐上嘗試。
“郎君,甚是鬆快!”劉子實喜笑顏開。
當然鬆快。
容奚笑意儘現。大魏風俗,以跪坐為端,然跪久於腿部不利,且極不舒適。
故他訂製高足椅,放入房內,隻自己獨坐,不叫他人瞧見,也不算失禮。
剩餘一些木具更為奇怪。
劉子實撿起其中一隻,“郎君,此物實在令仆困惑。”
容奚笑答:“明日便知。”
他已讓劉和於院中撐起橫杆,橫杆較人高出些許,用來晾曬衣物。
魏人雖著深衣長衫,但依舊可以用衣架晾曬。
尋常人家晾曬衣物,皆將衣物鋪展開來,搭於粗繩之上,若晾曬衣物過多,院中便滿是衣衫飄飛,不僅遮人視線,而且擋人行路。
若用衣架,當免去其煩擾。
翌日,劉子實見院中視野開闊,衣物晾曬方式奇特,便知衣架之用,心中對容奚更生欽佩。
得容奚允許,至馮氏木匠鋪後,除靈牌、高足椅外,他將幾樣木具之作用,悉數告知馮山父子。
馮山父子驚異連連,道:“容郎君大才!”
“郎君說了,師父可以將此推廣,為百姓提供便利。”劉子實與有榮焉。
馮山教授劉子實武藝,實乃恩情,容奚不欲以錢帛報之,便用此法,倒是深得馮山之心。
“替為師多謝容郎君。”馮山笑嗬嗬回道。
如此,容奚上午教導劉子實讀書,下午教授薑娘子煎炒之術,日子倒頗得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