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2 / 2)

容尚書對其頗為看重,見他詢問,臉色和緩些許,揮袖令錢忠退下,長歎一聲。

“你阿兄……唉!”

容奚之名,早已為盛京之人恥笑。容尚書每每上朝,都覺同僚在心中譏諷於他。

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卻屢教不改,他實在無力管教,索性遣送祖籍臨溪。

卻未料,容奚喜好男色之名,竟再次傳至盛京。

雖未言國喪期間不許行床笫之事,然無論如何,叫人看見,於名聲有礙。

科舉入仕一途,已然絕路。

容連亦聽聞傳言,同窗皆暗中譏笑阿兄。他素來自傲,少與他人深交,然到底意難平,心生怨。

且此前阿兄妄圖強迫梁弟,他心中已藏不悅。

“阿耶,阿兄雖頑劣,然此前於學堂,倒也尊師重道,不敢妄動。不若請夫子教授於他,看管一二。”

他雖怨容奚,卻也真心望他變好。

容尚書思慮片刻,覺此事可行,撚須頷首道:“為父再想想。”

容連退離回院後,書童奔來相告。

“二郎君,梁小郎君於外候您呢。”

他神色微喜,卻又瞬間恢複原狀,以清高孤傲之態,出宅麵見梁司文。

梁司文與他同歲,比之晚生三個月。

少年身著勁裝,烏發高束腦後,麵容俊朗不凡,膚色如蜜,身形修長,觀之精神奕奕。

“容連,隨我來。”

見梁司文招手喚他,容連依舊端足姿態,神色平靜,隨他至旁邊巷口。

“你尋我何事?”

眼前之人,身具鬆竹之風,為盛京人人稱讚的才子,梁司文見之歡喜,捏其袖口,道:“我過幾日要去青州,我知你祖籍乃青州臨溪,特來知會你一聲。”

容連麵色不變,矜持道:“路途遙遠,保重。”卻未抽離衣袖。

得他關切之語,梁司文高興至極,湊近他耳畔,小聲道:“阿耶與我同行,你不用擔心。”

梁司文所說“阿耶”為其義父秦郡王。

新皇登基後,似有傳言,帝欲擢其爵位,覺區區郡王不足以表其功,卻被秦郡王拒絕。

容連眉梢微動。秦郡王欲行青州一事,似未聽聞,莫非是微服私訪?

“你可不要同彆人說,你阿耶也不行。”梁司文繼續咬耳朵。

容連頷首,“你且寬心。”

“容奚被遣青州臨溪,要是此次途徑臨溪,我定要揍他一頓出氣!”梁司文思及此前之事,憤怒揮拳道。

容連歎聲道:“他已受懲罰,你手下留情,莫要傷他。”

他雖不喜阿兄作為,然本為同根,自當維護一二。

“也罷,”梁司文皺眉輕哼,“看在你的麵上,我不傷他,但我也要罵夠他出出氣。”

容連心生柔軟,唇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隨你。”

他知梁司文心地良善,不會傷及阿兄,方才所言,不過氣話。

見他展顏,梁司文喜不自勝。

“其實我不想去的,可阿耶說要帶我出去見識世麵,他的命令,我可不敢違抗。”

少年郎鼓臉小聲抱怨,實則心中高興。

容連知其性子,卻還是道:“郡王是為你好。”

“你說得對。”梁司文重露笑顏,“要是遇上趣事,等我回來,定與你說道。”

兩人目光相對,梁司文似被灼到,乍然退後一步,麵色微紅道:“我先回去啦!”

少年轉身離去,腦後青絲萬千,垂墜於背,隨身搖擺,似在攪亂心湖。

容連驀然握緊拳頭,滿目落寞。

他欲入朝為官,斷不能與男子相伴。他心性高傲,又不願明知不可,卻還與人立誓。

有些話,他真的無法說出口。

青州臨溪。

容奚愜意自在,於院中鍛煉身體。

陳川穀藥方已現成效,且他鍛煉一天未落,兩者結合,便覺身體日佳,身上餘肉消減幾分,臉也瘦小一圈,如今觀之,遠不及先前胖碩。

“郎君,張家來人。”劉和行至稟告。

容奚隻好停下,以巾拭汗。

“請他們進來。”

須臾,張家人入院,見容奚便行大禮,張郎君感激道:“托郎君之福,家父身體已無大礙,今日特攜子拜謝。”

“張郎君不必多禮。”容奚笑著請他入座,數名孩童則於院中,同劉子實玩耍。

“容郎君,今日拜訪,另有一事。”張郎君肅容道,“先前您所說佃戶一事,不知如今可還作數?”

容奚知其心思。之前隻提及佃戶一事,但因其父突犯病症,他們未及細談,遂不了了之。

“你若願意,今日便可定約。”容奚乾脆利落。

張郎君大喜,起身長揖,“郎君大善!”

容奚亦展顏歡笑。

他正需人手,張家人來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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