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四郎方為首惡!

思及阿兄數月來遭受的汙蔑,被搶奪生母遺物的哀痛,容連心中頓如岩漿翻湧,自責痛惜至極。

他猛然起身,衝出屋外,就要去尋容奚。

恰逢容奚歸宅,兩人相遇,容連頓時攔住容奚去路。

“二弟?”

先前清高自傲之態消逝不見,容連抿唇不語。他重新細細打量容奚,見他神情悠然寬和,目光清澈溫柔,哪有半點猥瑣狎昵之態?

為何之前阿兄解釋,卻無人相信呢?或者說,無人願意給阿兄解釋的機會。

他手握書信,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弟為此前之偏見,鄭重向阿兄道歉。司文已於信中言明,阿兄是受四郎所迫,方行那等事情。”

見容奚神色微訝,他繼續道:“家中未聽阿兄申辯之言,與外人同斥阿兄,弟深感慚愧。”

容奚終於知曉他話中之意,正色道:“二弟言重。當日你贈銀之情,我銘記於心。”

若非容連,就憑容尚書隻予他一箱書,原身也到不了臨溪。

容連聽聞,心中愈發沉冷。阿兄僅提及自己,未言阿耶母親等人半句,是否已然生怨?

“阿兄此前雇馮工運送玻璃至盛京,是送往何處?”容連忽輕聲詢問。

事到如今,他已不再天真。

“二弟,”容奚淺歎一聲,“你自當安心讀書,後宅諸事汙耳。你不得見,阿耶亦不得見。唯身處其中,方覺如入冰窖,令人心寒。”

他所言是為原身叫屈。

話雖未儘,容連卻已明其意,頓時怔然原地。

阿兄已與家中離心,這可如何是好?直到此時,他方知曉,阿耶是如何偏心。

若梁弟信中所言為實,僅憑阿耶當日未提及阿兄半句,他就已知曉,阿耶並未將阿兄放於心上。

阿耶時常為阿兄生氣,非因擔憂阿兄,而是因阿兄丟了容府臉麵。

容奚見他神色震顫,能猜出幾分他心中所想。思及日後容連命運,他不禁暗歎一聲。

雖為重臣,卻因悖倫之情,被容尚書痛斥出府,斷絕父子關係。

直到那時,容連方明白,在容尚書心中,容府顏麵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容奚伸手拍其肩,鄭重道:“二弟不必憂心於我,當儘心讀書,不為光耀門楣,而為自己。”

“為自己……”容連眸光顫動。

見他依舊懵懂,容奚決定表示支持:“你科舉入仕,若他日掌握權柄,又何懼他人妄言?你是否娶妻,想與誰在一起,與他人又有何乾?”

“阿兄!”容連聞言震驚。

阿兄是何意?莫非他知曉自己心意?不可能,他從未與旁人談及,阿兄怎會知曉?

怎料容奚忽湊近他,“人生苦短,凡事當儘力爭取,方不留遺憾。且梁小郎君日後定奔赴戰場,沙場刀箭無眼,你需珍惜才行。”

容連:“……”

見他半天不敢言語,容奚微笑鼓勵,兀自回屋。

徒留容連一人,傻傻立於院中,心中如翻江倒海,幾近失語。

三日後,容奚至薑氏鐵鋪取器。

胡玉林得聞,從玻璃窯爐興衝衝趕來,“大郎,聽說你又造新器,我來瞧瞧。”

“尚未完成,玄石兄稍待。”容奚答後,依原理裝置物鏡與目鏡。

雖簡陋,但也可望遠。

望遠鏡於他而言雖不稀奇,日常也無甚妙用,但若用於戰事,當為一大助力。

稍候且去尋馮山,讓他將望遠鏡送去盛京郡王府。

他正想著,卻聽胡玉林道:“我聽衙門裡的人說,新任縣尉即將到任,且聖人令秦郡王,領工部數人,將至濛山學習匠人技藝,哈哈。”

濛山不過偏遠縣城,能經聖人之口,胡玉林與有榮焉。

容奚聞言微頓,後唇角淺揚。

既如此,他便不用去尋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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