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故意撮合他與阿恪罷?
明頤公主堅決否認:“太後誤會了。我本以為大郎與阿恪為至交好友,見他身世可憐,才華不俗,遂生憐惜之意,欲為其尋一賢惠妻室,若非這封信,我也不知阿恪竟……如此倒也甚好。”
她做媒並非嘴上說說,她是當真去尋媒人說媒,隻是所選娘子皆被她拒絕了而已。
太後信了她的話,皇帝卻沒這般好糊弄。
然此乃秦恪與容奚之事,他管不著,也不願管。
“阿娘姑姑既已知曉此事,我也不再多言。”
皇帝有一瞬間,確實鬆了口氣。
軍器監越重要,秦恪所握權柄便越大,且他與長信侯在軍中威名赫赫,受萬千將士崇敬,若再娶高門貴女,其權勢定愈發高漲。
如今這般,甚好。
青州臨溪。
從滄州回宅後,容奚每去往公衙一日,便要於榻歇息一日。
這日清晨,容奚瞧著身上紅紅紫紫痕跡,心中既羞又惱。
他是真沒料到,秦某人竟這般……如狼似虎。
“秦肆之,從即日起,一月之內,你我莫要再行此事。”
容奚坐於榻上,麵容嚴肅,鄭重說道。
然他此時這般模樣,著實毫無威懾力。
秦恪目光逡巡片刻,待容奚正要怒斥,他方故作疑惑回道:“再行何事?瀾之,除床笫之事,其餘皆可。”
一句話堵死。
容奚覺得自己有必要進行抗爭。
“秦肆之,一月之內你我分榻歇息,”他見秦恪收斂笑意,忙解釋道,“我與程叔要商討新式火銃製法,你我不可再這般不務正業。”
“不務正業?”秦恪神情怔忪片刻,後無奈笑道,“瀾之,既如此,這一月我不碰你便是,何必分榻而眠?”
方才那一瞬間,他心中如針刺般,難受得緊。
容奚不滿瞪他,“你昨夜也說不碰……唔……”
秦恪忽然托其下頷,與他纏綿親吻許久,後稍稍離開,柔聲道:“這次當真不碰。”
他神情太過正直,容奚勉為其難答應。
然,容奚太過高估某人誠信力,秦恪也太過高估自己的忍耐力。
不過兩日,容奚又翻來覆去被煎炒個徹底。
事後,熟透了的容奚,已無力再提分榻之事。
兩人在宅中沒羞沒臊度日,春天已悄悄來臨。
容奚換上春裝,見鏡中脖頸處些許紅印,心中哀歎一聲,這叫他如何去見程叔?
所幸,程皓已被新式火銃完全吸引注意,並未在意他脖上紅痕。
“大郎,昨日工坊已嘗試製造火繩手銃,你要不要去瞧瞧?”
容奚頷首,“要去。”
此前火銃使用時,士卒需一手持柄,一手拿火繩引燃藥粉,單臂瞄準極難,且既耗力又耗時。
而火繩手銃,隻需在銃膛內設計一輕巧機關,連接火繩,每次發射彈丸前,隻需扣動機關,火繩便會彎下腰接觸藥粉,使藥粉燃燒爆炸。
如此一來,士卒便可雙手把持火銃,既提高效率,又可避免單臂短時間便酸麻僵硬。
其實用性更佳。
兩人同至工坊,見工匠正埋頭設計曲軸機關,旁邊機床不停不休運作,心中甚慰。
機床之後,越來越多工匠受到啟發,紛紛將此原理運用它處。
民間也時常掀起一波接一波的熱潮,不論是農具,抑或是工坊用具,還是日常用具,皆漸漸趨向便利。
此乃盛世繁榮之景。
“大郎,”兩人監督工坊完畢,程皓忽問道,“火銃以細長之軀,能將人迅速射殺,若銃身再長些,銃膛再廣些,火.藥再多些,威力是否會翻倍?”
容奚一愣,複淺淺笑開。
那便是火炮了。
他從未提及,可程皓卻已經提出此法。
“程叔所言有理,待新式火繩手銃製出,不妨一試?”
程皓哈哈一笑,早已心馳神往,“妥!”
兩人從構造到性能等,一直商談至申時。
容奚牽出雪泥,邁步走出監所,便見秦恪正立於監外。
他驚喜上前,問:“你今日不是去往青州?怎會在此?”
赤焰見到雪泥,蹭了蹭它,雪泥同樣回禮。
秦恪溫柔笑答:“事情辦妥便回來了。”
“等了多久?為何不進去?”
“聽聞你與程皓正商議新器,不欲打擾。”
兩人並騎而行,穿梭鄉間窄道時,見田野嫩苗生機勃勃,可預見秋日豐收之景,不由相視一笑。
落日餘暉灑落大地,倦鳥結隊歸巢,農戶炊煙嫋嫋,時而聽聞雞鳴犬吠之聲,一切安寧而美好。
歸宅後,兩人用完晚膳,容奚美美泡了澡,於榻上等候秦恪。
今日他心情舒暢,欲與某人共享魚水之樂。
殊不知,秦恪正敲開陳川穀屋門,神色肅穆道:“藥用完了,你再去配製一些。”
陳川穀:“……”
“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秦恪麵無表情,“傭金翻倍,你再去配製秘藥,越多越好。”
“當真翻倍?”陳川穀眼眸一亮。
秦恪頷首。
陳川穀齜牙一笑,立刻返回屋中,抱出兩個木匣,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幸虧他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