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舒樂準時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昨晚將近五點才睡,她隻休息了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不過她的精神狀態不錯,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她方才爬了起來。
洗漱完畢後,舒樂進了廚房,做了一碗清湯麵吃了下去,填飽肚子後,舒樂將碗筷洗刷乾淨,然後將洗衣機裡麵的衣物撈出,晾曬在了陽台上。
舒樂的速度很快,做完這一切後,時間才到了七點二十五,距離上班還有一會兒時間。
清晨的陽光灑落進來,落在了舒樂的身上,露在外麵的皮膚感覺到了濃濃的暖意,春日的氣溫忽高忽低,昨天還需要穿長風衣,今天卻好像隻穿著一件短袖便可以。
舒樂從打開的窗戶朝外看了過去,樓下的櫻花樹在經過了昨晚大雨的折磨,櫻花花瓣掉落了不少,枝葉間的粉色變得稀疏了起來,隱約可以看見被遮掩住的褐色枝乾,地麵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櫻花花瓣,早起的清潔工在樹下忙碌著,將那些粉色的花瓣全都掃了起來,最後堆入了綠色的垃圾桶之中。
舒樂收回了目光,將打開的窗戶關上,隻留下一點兒小縫隙通風,然後轉身回了臥室,換好衣服,將要用的資料裝入進雙肩包中,舒樂起身離開了家門。
下樓的時候,舒樂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正當她要仔細去想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電話是徐秀蘭打來的,詢問她昨天晚上的事情。
“徐部長……好,我知道……我馬上就去……”
掛斷電話後,舒樂也顧不得去想自己先前究竟忘記了什麼事情,她將手機揣進口袋裡麵,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樓下跑去。
被遺忘在次臥的男人:“……”
他的存在感這麼弱的麼?
舒樂剛從小區裡麵跑出來,一大團烏雲不知道從哪裡飄了出來,擋住了太陽,明媚的天瞬間陰沉了下去。
起風了,道路兩邊的樹木枝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舒樂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加快腳步朝著環保局的方向跑了過去。
七點五十,舒樂準時踏入了單位的大門,警衛室坐著的大爺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朝著舒樂招了招手。
“小舒,你過來一下。”
跟老大爺打過招呼後,舒樂原本準備直接去辦公室,聽到他的話後,她腳步一轉了,來到了門衛大爺的身邊。
“張大爺,有事兒嗎?”
張大爺探出頭來,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後,這才湊到舒樂跟前,壓低聲音開口說道:“小舒啊,你昨天可是闖了大禍,你這小夥……咳,你這小姑娘的膽子也忒大了一些,一個人怎麼敢單槍匹馬地招惹那些人?”
聽到張大爺的話,舒樂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茫然之色,她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張大爺怎麼說他闖禍了?
見舒樂仍舊一臉茫然的模樣,張大爺歎了一口氣,覺得這小姑娘也太單純了些。
能在環保局裡麵的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大家相安無事過了這麼多年,可偏偏多了舒樂這麼個不按照常理來出牌的,她昨天做的事情打破了一直以來維持著的畸形平衡,麵對那麼個龐然大物,她一個沒根底沒背景的小姑娘,哪裡能是人家的對手?
這麼想著,張大爺越發覺得舒樂可憐,他也不忍心見這麼個善良正直的小姑娘遭大罪,見她仍舊不懂,便透露出更多的話頭來。
“昨天你不是去處理東邊兒海域偷倒垃圾的事情嗎?”
舒樂點了點頭:“我抓住了那兩個人,把他們送進警察局了。”
張大爺:“……”
這姑娘還真的是簡單直白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看著麵前這張黝黑的麵孔,以及那雙似乎一眼能望得到底的眼睛,張大爺暗暗歎了一口氣,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小舒啊,你才剛來不久,不太說明白這裡的彎彎道道,昨晚你做的事情,有些過格了……”
舒樂仍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見張大爺話裡話外似乎都在說自己做錯了事情,舒樂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說道:“保護環境人人有責,他們偷偷往海裡麵倒垃圾不說,甚至還非法持有槍械,我送他們進警察局沒有錯。”
這小姑娘簡直就是冥頑不靈!
張大爺被她這態度給氣著了,整張臉皺成了一團,他在這裡替她擔心,可這小姑娘卻仿佛沒事兒人似的,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
罷了罷了,人各有命,自己也不過是因為她每日進出都客客氣氣跟他打招呼,經常帶些吃的喝的給他,才好心好意提醒她一下,既然她自己聽不進去,也是她自己的命。
張大爺沒有在說什麼,隻是朝著舒樂揮了揮手,自己又回到了門衛室裡麵,將放在桌子上的報紙拿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張大爺坐回去不搭理自己了,舒樂仍舊沒有鬨明白他叫自己過來是做什麼的,滿頭霧水地盯著張大爺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在跟自己說話的意思,舒樂隻好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那張大爺我先去上班了,回頭見。”
張大爺沒有回答她,舒樂也不在意,轉身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她離開之後,張大爺放下了擋住臉的報紙,朝著舒樂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
“唉……”
他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將報紙拿了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
也許是他想多了,這次的事兒也就是捅開了一些,左右也不過就是兩個小卒子,想必那些人也不會為了這兩個人,把事情給鬨大了。
在怎麼說,舒樂也是環保局的正式員工,吃的是公糧,那些人,那些人應該還不敢做什麼過火的事情。
雖是這麼想著,可是張大爺心裡麵仍舊有些不安,他看著外麵被烏雲籠罩著的天空,這心情也跟那天兒一樣樣的。
可惜他隻是個看大門的,即便有心,也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