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住客們的安撫, 世界的情緒慢慢地冷靜下來。
雖然在人類社會裡待著的時間不長, 不過世界對現在的這些人類定製的那些規則也有了一些了解。
一般來說人類女性是不會將一個陌生男性留在家裡麵的, 除非是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極強的認知, 又或者是因為不將對方當做男性來看待, 所以才會將對方留在家中。
世界在舒樂家裡麵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對舒樂也有了幾分了解。
雖然世界一直認為自己和舒樂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 可實際上他自己也清楚一件事情, 這個很大的進展裡麵其實多少是有一些水分存在的。
不過如果像是剛剛那個住客說的, 舒樂開始將自己當成一個正常男人來看待的話,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產生質的變化。
他抬頭看著舒樂緊閉著的房門,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隻是想是一回事兒,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世界心裡麵的鬱悶之氣仍舊沒有絲毫消減。
他不喜歡舒樂將他拒之門外。
“你們說現在我該怎麼辦?”
這話是世界問住客們的。
住客們的精神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們戰戰兢兢地站在世界麵前,努力思考著該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境。
現在世界已經將問題牽扯到了他們的身上, 看現在這架勢,如果他們說不明白的話, 情況可能會變得異常糟糕。
住客們給世界提供了很多的建議,他們絞經腦汁,提出各種各樣的建議, 心裡隻想著世界能采用他們其中某一個的建議,這樣子的話他們就能安全了。
當然世界並不會盲目聽從這些住客們的建議, 他們的建議不過是給他提供一些新的思路罷了。
住客們都建議世界先離開舒樂的家, 之後在做其他的打算, 畢竟現在舒樂已經開口讓世界離開了,如果強行留下來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世界還有不少的顧慮,如果離開舒樂家的話,他和世界相處的時間會更少一些,這樣的話對兩個人之間關係進展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利的影響。
而且唐傑超和秦禹諾那兩個人類都對舒樂賊心不死,雖然世界覺得他們不會對他造成威脅,可是留著他們在舒樂身邊繞來繞去的話,保不齊哪個卑劣的人類就會趁虛而入。
因為顧慮到這一點兒,所以世界並不想離開,他覺得如果自己一旦離開舒樂的家,當發生一些突發情況的時候,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他可能會無法顧及到舒樂。
這麼看來的話,離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世界的顧忌住客們當然也清楚,說來說去就隻有一條,那就是世界不想離開舒樂的家。
隻是舒樂都已經說了要讓世界離開,如果世界一直都不肯離開的話,他在舒樂心中的形象恐怕會大打折扣。
其實世界未必不懂這其中的道理,隻是他仍舊不肯死心,不想輕易離開舒樂的家。
住客們輪番上陣,不停地勸說著世界。
【大人,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們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大人你要記得我們是不會害你的。】
【大人,人類有個詞叫欲擒故縱,也許您離開一下,舒樂會發現您在她心中的分量。】
【大人,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世界:“……”
雖然不是很想聽,但是這些住客們說的話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住客們說了又說,勸了又勸,好歹是把世界給勸了過來,讓他同意了先搬出舒樂的家。
世界站起身來,默默地朝著舒樂的房間走了過去,周圍的住客們倒吸了一口冷氣,以為世界要用強,然而世界隻是站在舒樂房間門外,並沒有其他的什麼動作。
在這個人類麵前,世界始終是克製的。
世界知道舒樂並沒有在睡覺,他能察覺到舒樂的情緒並不太好,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對舒樂說些什麼。
舒樂待在房間裡麵,她知道世界就站在門外,可是現在的舒樂也不知道該和世界說些什麼,先前她已經說出了要讓世界離開的話,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挽救回來了。
舒樂歎了一口氣,情緒低落了下去。
界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房間之中的舒樂明明醒著,可是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臉上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我馬上就會搬走了。”
世界最終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他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後,舒樂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隻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內心之中似乎生出了一種極為空虛的感覺來。
等到舒樂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隻要她輕輕用力,麵前緊閉著的這扇門就會被打開了。
舒樂愣住了,然後像是觸電一般地將手縮了回來。
這樣其實是最好的。
讓世界離開的人是她,可是當世界真的要走的時候,舒樂又覺得心裡麵空蕩蕩的。
其實說起來,世界離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為在他進入到她的生活之前,她已經一個人過了很多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呆著,就算是沒有世界存在,她也會習慣的。
舒樂不停地告訴自己要習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麵中那種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鬱。
舒樂不喜歡被這些負麵情緒所掌控,她動作僵硬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雖然心裡麵裝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然而許是因為先前喝下的那些酒在舒樂的身體之中起到了一些作用,沒多久的時間,舒樂便徹底陷入睡夢中。
舒樂睡得很沉,她做了很多夢,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一環套著一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她整個人都被那黑洞拉扯著不停陷落。
那種無法掙脫的感覺讓舒樂感覺到窒息,恍惚之間,她又回到了遇到雪崩的那一天。
黑暗,孤寂,絕望……她的身體無法動彈,那些塌陷的雪壓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將她擠壓成碎片似的,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支撐過去的……
夢境將舒樂困在其中,她想要找到出路,可是身體卻根本無法由自己控製。
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舒樂陷入進了巨大的絕望之中,她拚命地掙紮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舒樂奮力掙紮,終於將自己從噩夢之中拽了出來。
舒樂睜開了眼睛,發現天色已經微亮,她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明明睡了一整晚的時間,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好像經曆了一場惡戰似的。
夢中發生的事情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可是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仍舊縈繞在她的心頭,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方才緩過勁兒來,之後慢慢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舒樂感覺到自己身體難受的厲害,除此之外,她還感覺到一種濃濃的疲倦感,那種疲倦感並不是身體上麵的,而是精神上麵的。
她在床邊兒坐了一會兒,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等到整個人都恢複過來後,她方才緩過勁兒來,舒樂站了起來,朝著房間外麵走了過去。
屋子裡麵靜悄悄的,好像除了她之外,屋子裡麵就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存在,她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這樣子的生活的,可是現在的舒樂卻有一種極不適應的感覺。
她呆愣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著隔壁房間看了過去。
隔壁房間的門開著,床上麵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看不出人睡過的痕跡,屋子裡麵屬於世界的東西已經不再了,隻留下舒樂原來的那些,住在裡麵的人顯然已經離開了。
明明是自己讓他離開的,可是現在她的心裡麵卻空落落的,在說什麼似乎都太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