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田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覺得家裡麵的草莓秧子出問題是因為垃圾填埋場的緣故,可是剛剛舒樂的話卻還是讓他的心裡麵存了一些想法。
見舒樂和張國慶還在盯著那邊兒看,胡鐵田的心又拎了起來:“那個,我們家草莓大棚的事情總不能真的和那垃圾填埋場有關係吧?你們不是說關係不大嗎?怎麼還是老往那邊兒瞅?”
他心裡麵冒出來的嘀咕越來越多,腦子裡麵多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真跟那地方有關係,這地兒他們就不能租了,可是當初他們一口氣給了五年的地租,如果不租了,對方未必會把地租退給他們。
越想他越糾結,一張臉皺成了一團,整個人看起來苦逼兮兮的。
看到他這個樣子,張國慶安慰了他幾句,不過顯然他的安慰並沒有多大的效果,胡鐵田的心情還是沒有恢複過來。
張國慶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四人繼續朝著草莓大棚的方向走過去。
舒樂和張國慶剛剛沒有把話說明白,他們總是說等看看再說,可是究竟看什麼,他們卻沒有說出來,王芳落在最後,看著前麵走著的舒樂和張國慶,心裡麵不停地犯嘀咕。
她總覺得舒樂和張國慶對他們隱瞞了什麼事情,一種怪異的感覺在她的心裡麵縈繞著,王芳忍不住上前拉住了胡鐵田的胳膊,低聲說道:“老胡,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多想想這事兒?他們這兩個人真的靠譜嗎?我怎麼老是覺得他們會壞事兒?”
胡鐵田皺著眉頭看著王芳,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王芳給打斷了。
“老胡,我不管你這心裡麵是咋想的,我就是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太靠譜,現在究竟是啥問題咱們也不清楚,到時候若是他們說有辦法,咱們是信還是不信?他們說要錢,咱們是給還是不給?”
其實胡鐵田的心裡麵也在犯嘀咕,隻是現在人都已經請到了這裡,再說彆的好像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他們總不能就這麼把人給趕回去。
“行了,這話你也彆說了,現在人都已經到這裡了,我們總不能把人給趕走吧?先帶他們去看,到時候隨機應變,如果他們真的是借口騙錢,我們嘴巴閉起來,什麼都不答應他們,這不就結了嗎?”
停頓了一下後,他又說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咱們的地頭,棚裡麵還有工人在,周圍的也都是熟人,咱們還能怕他們兩個外地人嗎?”
王芳欲言又止,隻是胡鐵田都已經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再說彆的也沒什麼意義,她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他們兩人在後麵說悄悄話,不知不覺間便落後許多,舒樂和張國慶走出去一段距離後,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二人回頭看去,發現胡鐵田和王芳兩個已經落後很遠了。
“胡哥,王姐,你們快點過來。”
張國慶揚聲招呼了一聲,胡鐵田慌忙應了一聲:“我馬上就來。”
說完這話之後,他低頭看著身邊的王芳,小聲說道:“好了,這事情咱們就這麼辦,等會兒你彆亂說話,咱們小心行事。”
王芳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表麵上她是同意了,隻是心裡麵究竟在想些什麼,胡鐵田也不知道。
見王芳老實下來,胡鐵田也沒有在說些什麼,轉而快步朝著張國慶和舒樂兩人走了過去,到了他們跟前後,胡鐵田咧開嘴笑了起來,解釋起他們剛剛落後的原因:“剛剛我家小她跟我說點事兒,都是家裡麵的事情,所以才怠慢了你們,希望你們彆介意。”
張國慶笑了笑,順著他的話說道:“胡哥,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們當然不會在意的。”
兩人打了兩句哈哈,繼續朝著草莓大棚走過去。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草莓大棚跟前,還沒有進到大棚裡麵,最前麵的大棚裡麵便跑出來一個赤著腳的男人。
“壞了壞了,這些可全壞了。”
他剛一跑出來,便大聲嚷嚷了起來,那架勢就仿佛是天塌下來似的。
看到他這模樣,胡鐵田也顧不到彆的,當即甩開張國慶和舒樂他們,便跑到了那個男人跟前。
“建業,發生啥事兒了?你這是咋了?是不是草莓秧子又出現什麼事兒了?”
那個被胡鐵田扶住的年輕男人叫胡建業,是胡鐵田本家的一個侄子,胡鐵田弄了草莓大棚之後,初中剛畢業的他便過來幫忙。
原本胡建業慌得六神無主,見著了胡鐵田後,他便像是找到主心骨,他嚎了一聲,抱著胡鐵田哭了起來。
“三叔,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胡建業哭哭歪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上,胡鐵田急了,忍不住嗬斥道:“多大的人了,哭哭哭,你不嫌丟人啊?跟三叔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胡鐵田還在這邊兒問胡建業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邊兒心急不已的王芳已經拋下眾人進了草莓大棚裡麵。
她才剛進去,裡麵便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聲,胡鐵田這下子心更慌了,他也顧不上在問胡建業,急匆匆地朝著草莓大棚裡麵跑了過去。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自己婆娘都叫喚成了那個樣子?
胡鐵田走得急,根本沒有顧得著胡建業,他沒有了依靠,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胡建業也不爬起來,就這麼趴在地上嚎哭著。
張國慶見狀,有些不落忍,想要過去把他給扶起來,哪知道胡建業就趴在地上不起來,哭嚎聲倒是一陣大過一陣。
看到他這個樣子,張國慶也頭疼,最後索性不管他,跟著舒樂一起進了草莓大棚。
等到進去了之後,張國慶才明白為什麼外麵的那個年輕男人為什麼哭個不停,而王芳進來又為什麼要尖叫。
大棚裡麵的草莓秧子全都死了。
那夫妻二人還是不死心,跑過去一一查看那些草莓秧子,然而整個大棚裡麵的草莓秧子全都死了,無一幸免。
王芳癱坐在了地上,捂著臉嚎哭了起來,她尖銳的哭聲吵得胡鐵田額頭上青筋直跳,他的臉色發青,看了一眼大棚裡麵的死了一片的草莓秧子,轉身去了其他的大棚。
他得看看其他的大棚裡麵草莓秧子有沒有問題。
舒樂和張國慶並沒有跟著胡鐵田一起出去,她看了一眼腳下死去的植株,彎腰拔起了一棵。
草莓秧子根部已經變成了黑色,綠色的葉子變成了焦黃色,看起來像是因為溫度過高引起的植株死亡。
生長於填埋場周邊的植物,由於其根係附近的氧氣直接被填埋氣體所替換或者被甲烷氧化細菌所消耗,因而很容易窒息死亡。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