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是叫車的人, 因此他坐在了前麵的副駕駛位置上——其實他倒是想和舒樂一起擠在後麵的, 隻是在他剛冒出這個念頭來的時候,世界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國慶神情恍惚了一下,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了。
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車門一關, 他便嗅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兒,司機的臉色扭曲了起來, 脫口而出道:“你們去炸糞坑了嗎?這麼臭?”
說著,他的眼睛便朝著臭味來源處瞟了過去。
原本舒樂已經習慣了身上的味道,加上張國慶和世界兩人都沒有提她身上的味道,她自己便也忽略了,現在被司機這麼提出來後,舒樂感覺自己的嗅覺重新恢複了過來,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隨即說道:“要不然我還是下去吧。”
在外麵的時候還好一些,大家都處在開闊地帶,現在都悶在車裡麵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麵,就算他們不提,舒樂自己也有些不太自在。
然而坐在舒樂身邊的世界極為自然地抓住了舒樂的手,壓住她要打開車門的動作。
“世界, 你……”
舒樂想說些什麼, 然而世界卻抬起頭來朝著回頭看過來的司機看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你說什麼?哪裡有什麼臭味,你說錯了吧?”
隨著世界的話語聲,一陣肉眼看不見的波紋在車廂裡麵震蕩開來,原本捂著鼻子喊臭的司機突然發現剛剛那股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惡臭消失不見了。
他愣住了,不信邪地放下手來,鼻子跟著抽了抽。
那股臭味兒果然消失不見了。
難不成剛剛出現幻覺了?
司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那個啥,對不起了,剛剛可能是我聞錯了,真不好意思,我在這裡給你們道歉了。”
司機師傅倒是個爽快性子,知道自己錯了後,立馬開口道歉,態度誠懇的不能在誠懇了。
見他道歉,舒樂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她開口說道:“沒關係,其實你沒錯,確實挺……”
然而臭那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舒樂便愣住了,她突然發現,剛剛縈繞在自己身上的臭味兒好像已經不見了。
呃……
難道剛剛在空地上吹了那會兒風把身上的臭味兒給吹乾淨了?
舒樂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司機也沒有再說什麼,啟動了車子,朝著射陽縣縣城的方向駛了過去。
舒樂和世界兩人坐在後排座位上,自己身上臭味兒消失的事情有些太過玄幻,讓舒樂有些無法釋懷,她下意識地朝著世界看了過去,然而世界看著舒樂的時候,目光坦坦蕩蕩,根本看不出來他的情緒變化。
舒樂想問的話也問不出來,她歎了一口氣,將心底的疑惑壓了下去。
看到舒樂這個樣子,世界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來,他伸出手拍了拍舒樂的胳膊,笑著說道:“彆多想,你本來就不臭,這世間的汙穢無法沾染到你的身上。”
舒樂的看了世界一眼,有些不太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她有些不敢與世界對視。
車廂內裝不下,而全都擠在外麵的住客們看到這一幕,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真不容易,他們大人撩到現在,舒樂這個頑石一樣的女人終於有反應了!
“大人加油!”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大人,您可以的!”
“大人,勝利就在眼前,加油衝,一鼓作氣拿下舒樂!”
世界:“……”
突然覺得這些住客都好呱噪……
坐在前排坐的國慶嘴巴張了張,他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就在此時,世界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國慶的目光與世界的目光對上了,他腦子裡麵發出嗡的一聲響,緊接著,他的大腦便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他呆呆地盯著世界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轉過頭去,盯著窗外的景色,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情緒之中。
將礙眼的人都打發掉了之後,世界又往舒樂的跟前湊了,進了舒樂,他看著眼神飄忽,不肯看自己的舒樂,用一種略帶委屈的語氣說道:“樂樂,你真地忍心用這樣子的態度對我嗎?”
舒樂被世界的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揉了揉眉心,臉上的茫然之色越來越重,見世界還在往自己身邊湊,舒樂忍不住伸出手將他往旁邊推了推。
“好了,你能不能離我稍稍遠一些?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世界靠自己靠的太近,舒樂感覺周圍的氣溫似乎都身高了幾分,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畢竟雖然她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怎麼突然消失不見了,可是她自己清楚,她身上確實挺臟的,沒味道不代表不臟,世界靠這麼近,讓舒樂覺得非常彆扭。
舒樂擺出的排斥感讓世界覺得很挫敗,他沒有去看舒樂在想些什麼,隻是她的這番態度,讓世界的心有些冷,他往旁邊靠了靠,拉開了與舒樂之間的距離,原本掛著笑容的臉也變成了一副冷漠之色,他坐在那裡,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而車廂裡麵的溫度,也隨著他的神情變化降低了幾分。
舒樂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下,然而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到最後舒樂什麼都沒有說,她歎了一口氣,側頭看向了窗外。
既然世界不想搭理她了,她還是不要出聲的好。
等著舒樂來哄他的世界:“……”
為什麼舒樂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世界的心情更差勁了,可是他又說不出來讓舒樂過來哄他的話,到最後隻好就這麼靠坐在椅背上生悶氣。
出租車就在這種詭異的沉默氣氛之中到達了射陽縣城,司機將車子開到了縣城內一家還算有檔次的酒店外,三人下車後進了酒店之中。
兩男一女,原本張國慶是想要開兩間房的,舒樂單獨住一間,而自己則跟世界住一間。
“不行。”
這個提議剛說出來,張國慶便聽到了舒樂和世界兩人同時開口說了句不行。
張國慶愣住了,他看向了舒樂,不太明白為什麼舒樂會說不行。
世界不願意跟人住,說不行也就算了,為什麼舒樂也要開口說不行?
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舒樂倒是沒有張國慶所想的那麼複雜,她隻是單純地覺得,世界一個富二代,應該是不會跟人住在同一間房間的。
而世界見舒樂如此維護自己,先前那些鬱氣瞬間消散不見了。
圍觀的住客們:“……”
大人還真的容易滿足……
大概是因為世界在他們麵前崩形象已經崩慣了,而且加上他在舒樂麵前從來都沒有底線的緣故,這些住客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反正隻要有舒樂在,世界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不覺得稀奇。
到最後,他們還是開了三間房,一人住一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