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如畫，從裡到外透著一股秀麗，而且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光看這長相就覺得如沐春風。
難怪能C位斷層出道，就這副好皮囊，哪怕是她都願意pick一票。
“小胡，你叫人啊？這位是薑芷，既是女主角，又是投資方，要不是她的出現，我們這部劇已經散攤子了。”徐誌峰似乎覺得桌上過於安靜了，立刻出來打圓場。
“薑姐。”他喊了一聲姐，卻始終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個社恐一般。
“來來來，敬薑總一杯。”劉成塞了一杯茶給他。
薑芷擺擺手，“不必了，坐下吃飯吧。”
一杯茶還要敬，到時候再逼著小孩兒說什麼敬酒詞，胡翩然尷尬，薑芷也沒有舒服到哪兒去。
實際上她就想安穩地吃頓飯而已，但是這種情況根本避不開，無論到哪個劇組，都得整這一出，她也不會特立獨行。
薑芷本來以為這就完事兒了，可以安穩吃飯，沒想到她拒絕之後，劉成的表情倒是有些僵硬。
還是一旁的薛帆看出些什麼，連忙安撫道：“這頓飯就是大家熱鬨一場，慶祝本劇再次開機，也認認人而已，不講究那些虛禮。薑芷很好說話的，沒有那麼可怕，不信你們問徐導。到時候一起拍戲就知道了。”
薑芷真有些餓了，在家裡三餐定時，每天還有下午茶，今天吃得有些晚。
她埋頭吃飯，不怎麼說話，就導致桌上的氛圍不鹹不淡，全靠薛帆和劉成兩個經紀人撐著。
突然，她的手機亮了起來，點開一看是薛帆給她發微信。
薛帆：老板，你說幾句話，桌上的氣氛很尷尬了。
薛帆：你一直吃飯，其他人以為你沒興致，看看劉成，汗都流到脖子根了。
他很理解劉成的顧慮，經紀人經常人際交往，所以對於其他人的情緒很敏感。
他們最怕遇到兩種人，一種是那些吃喝嫖賭的二流子類型，兜裡有兩個錢，手裡有點權，就混吃混喝，還喜歡隨時隨地揩油的。
另一種就是特彆高冷，擺明了不配合，看起來像是個刺頭兒，隨時隨地準備給人穿小鞋的。
顯然一個勁乾飯的薑芷，被劉成自動歸為第二類。
薑芷擰眉，立刻劈裡啪啦打字。
——怎麼跟老板說話的，這氣氛尷尬不是你的事兒嗎？要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做什麼？
——你跟他嘮啊。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在水池邊上洗手的時候，胡翩然竟然從右邊的男廁裡出來，兩個人站在相鄰的水龍頭旁。
薑芷抬頭，通過鏡子看了他一眼。
他今年才二十歲，長得又嫩，看起來還像個小孩兒一樣。
她有些體會到，女粉絲們當媽的感覺了，如果是旺仔長大了，估計也會有些社恐吧。
“剛剛吃飽了嗎？”她客套地詢問。
國人打招呼總喜歡以“吃過了”開頭，用這麼通俗的話提問，準沒錯吧。
明天就要拍戲了，兩人還有不少對手戲，所以儘快熟悉一點也好。
胡翩然關上水龍頭，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不吃屎。”
薑芷：“……”
好吧，她不該在他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問，時機不對。
萬能的問候語，也有不靈的時候。
“你吃飽了嗎？”他轉過頭來，第一次直視著她的眼睛。
薑芷一愣，他有雙特彆漂亮的眼睛，她形容不出來。
明明和常人一樣是黑色的瞳仁，但是她卻總覺得看到彩虹，大概是她出現了幻覺。
“你的眼睛很漂亮。”薑芷忍不住誇了一句。
這回輪到胡翩然愣住了，他認真地看了她幾眼，似乎在打量什麼奇怪物種，轉身便走了。
一直到人都離開了，薑芷才回過神了。
“哎，我也不吃屎！”她想起剛剛的問題，連忙想要解釋，可是人影都不見了。
“這小鮮肉怎麼這麼奇怪，不會是以為我默認了吧？我真的不吃屎哇。”薑芷嘀嘀咕咕地往包廂走，邊走邊憋氣。
她也是嘴欠，非要問一句做什麼，保持著高深莫測話少的形象不好嗎？
席散了，坐在車裡，劉成一直很緊張，念念叨叨個沒完。
“哎，這個薑芷看起來不說話，也不提要求，還有徐導他們幫忙背書，直誇她人好。但其實這種最難搞了。”
“她不提要求，等著你主動湊過去呢。還不如前幾個投資方呢，雖然急色，但是好歹表現出來，就怕她想泡你還不說話，一直給你穿小鞋折磨你，直到你忍受不了才做出暗示。”
“媽的，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幾個臭錢就不得了，覺得自己是世界中心，所有人都圍著轉……”
劉成很焦慮，他手心裡到現在都是汗，這頓飯吃得是真難受。
薑芷一直吃，根本不說話，至於她帶來的那個叫薛帆的經紀人，更是嘴巴嚴，看起來天南地北一通吹，但實際上什麼都沒說，一句話都套不出來，簡直可怕。
“薑總不是那種人。”
“你說話了？”劉成又罵了幾句，才反應過來旁邊的人開口了，頓時驚訝地看著他。
胡翩然無語地看著他，這經紀人要不是個熱心腸，早被他換掉了，耳朵也不好使。
“說了，她和之前那一撥讚助商不一樣，不想睡我。”
“你怎麼知道的？”
“我試探過了。她對我沒性-趣。”胡翩然鎮定地回答。
劉成卻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不能吧，我們剛到那裡，見你不敬酒，她明顯是不高興了。後麵還盯著你看了許久，她當時看你的眼神，雖說不是下流，但絕對是看中你的長相了。”
“哎，這個劇組裡的下流鬼也太多了，之前那些讚助方，竟然沒一個好東西，明裡暗裡要潛你。踏馬的，你粉絲那麼多，樂感上佳，音色動聽，哪怕不混影視圈，就靠唱歌也能吃一輩子，前途無量。但是跟著他們那些下流鬼，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如果遇到幾個下手狠的，能把人玩殘了……”
說起來也奇怪，劉成帶過不少藝人，他從來都是做好本職工作，如果手下有藝人願意走捷徑潛規則，他也不阻攔。
他自己不會幫人拉皮條，同樣也耽誤人家走另一條路，都是各自的選擇。
但是當胡翩然簽到他手下之後，他卻完全變了，一律將這些事情攔下。熱心腸得不得了，恨不得掏心掏肺對他。
胡翩然也是他見過的，收到最多曖昧信號的藝人，不止那些投資方了，就連走在路上都有人瘋狂給他塞電話，私生飯更是層出不窮。
以至於劉成都形成心理陰影了，誰多盯著胡翩然看兩眼，他都覺得那人有企圖。
“雖然薑芷長得好看，但是你也彆犯錯誤，無論她開再高的條件，都彆答應。有一就有二，人的底線總是一步步降低的，最終走向違反途徑，被警-察蜀黍銬起來帶走。”
劉成把他當小孩子似的，用警-察蜀黍來嚇唬。
至於另一位當事人，耳朵裡塞上耳機，偏頭看向窗外，根本沒搭理他。
***
劇組很快進入了緊鑼密鼓的拍攝中，前麵的妝造風格，薑芷很不喜歡，直接請了大師過來，重新做了修改。
在徐導的強烈要求下，第一場戲，拍攝了男女主角的戲份，由喬林和薑芷上場。
兩個人這段時間，其實已經混熟了，雖說薑芷是老板，但她的性格其實很好相處，隻要能明白她某些時候不同尋常的腦回路，就完全能玩到一起去。
第一場戲不算難，一條過，當導演說“哢”之後，副導演竟然帶頭鼓掌，緊跟著在場的演職人員，竟然全體鼓起掌來。
“媽呀，真的成功了。”
“一條過，好兆頭。”
“新女主新氣象。”
“我們肯定能順利拍攝完畢！”
還有不少人嘴裡說著吉祥話，聽著既搞笑又辛酸，簡直堪比過年。
薑芷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劇組已經要拍完，準備殺青宴了，這麼激動。”
“足見這部劇有多麼的命運多舛。”薛帆似乎怕她回來拍戲不適應，湊過來說幾句俏皮話。
“大家都很感謝你的慷慨讚助啊，金主爸爸。”
薑芷斜眼看他：“嗯哼，珊珊的妝造結束了嗎？你這就過來了。”
“我更擔心你。”
薛帆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薑芷嗤笑一聲：“你得了，還是擔心她吧。我好得很，她之前那麼倒黴，有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啊？”
薛帆沉默片刻，才說實話：“她很堅強，就算有心理陰影，那也是其他方麵，對待演戲她始終都是嚴陣以待，精神百倍。是我有心理陰影，不敢看。”
薑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怕出意外？”
“嗯。”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騷動。
薑芷轉身看過去，就見換裝後的吳珊珊和胡翩然一起走了出來，兩人都是狐族貴族的存在，打扮得相當精致。
吳珊珊的妝容相當妖媚，眉眼用紅色眼線筆勾勒，哪怕她不用故意擺出柔媚的姿勢，大家也知道她演得是個妖精。
胡翩然並沒有化得那麼妖裡妖氣，相反著重突出了他的少年感，眼睛被勾畫得又大又圓，看起來像是狐族未成年的小妖精。
“這請化妝師的錢沒白花。”薑芷不由得感歎一句，但是卻並沒有得到回複。
她轉頭一看，身邊站著的薛帆已經呆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吳珊珊，帶著喜悅和驚豔。
一個角色是否成功，妝造占了很大的比重。
現在流行一句話，三觀跟著五官走，哪怕是個反派角色，隻要造型將演員突出得夠美，也能瘋狂圈粉。
吳珊珊這套造型，絕對夠驚豔，而且人物設定也很複雜，很有發揮空間，隻要成功上映，絕對能爆。
“定妝算是沒問題了，現在每走一步，我都心驚膽戰，生怕卡在哪一步。”薛帆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顯然他是真有很嚴重的心理陰影了。
“第二場戲，狐族姐弟情深，a！”
徐導喊了一聲，心裡都在犯嘀咕，一定不要出什麼差錯。
原本今天上午全部安排的男女主角戲份，偏偏薑芷不讓，硬要讓吳珊珊上場，徐導拗不過她。
不過也有些賭氣的成分在，或許拍了之後，全劇組倒黴拍不下去了，薑芷就不再作妖了。
萬萬沒想到，第二場戲，拍得也比較順利，隻是最後胡翩然的走位有點問題，再拍一次就通過了，毫無卡頓感。
一個上午拍完，彆說導演了，就連其他演職人員都有些發怔。
奇怪，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竟然一個意外都沒出。
同時鬆了口氣的還有薑芷，她一直盯著朱曼妮那本書，好在朱曼妮自顧不暇，納福係統一直跟她彆苗頭，沒怎麼理會吳珊珊這邊。
納福係統一直沒遇上對手，所以它無疑是盲目自大的，還以為吳珊珊被它牢牢抓在手心裡，根本沒想過她能溜走。
中午放盒飯的時候，劉成早就挑中一塊休息區，椅子擺好，盒飯拿好，隻等胡翩然過來入座開飯。
當然劉成心疼胡翩然還在長身體，還讓助理去另炒了兩個菜。
胡翩然邊吃飯邊看手機，點開微信後，發現薑芷申請加他好友，他點了通過。
五分鐘後，薑芷給他發了兩個紅包。
——表演得不錯，加油！
胡翩然皺了皺眉頭，他的手指按在紅包上，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點擊領取。
“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小心得胃病。”劉成用筷子敲了敲桌麵，像個老媽子似的提醒他。
胡翩然把手機收起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之前跟我說，不熟的人，也不是逢年過節，無論男女老少給我發紅包，都不能收對不對？”
“對！沒什麼理由給你發紅包，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劉成斬釘截鐵地道。
“怎麼了，有人給你發紅包？是誰？你可千萬不能收，紅包數額雖然最高兩百，但這隻是個試探的舉動，你一旦收了，對方或許以為你是個貪財的，之後可能直接轉賬。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他又開始了，像個兢兢業業的老母雞似的，一直咯咯噠地轉悠著，生怕老鷹把他的雞崽子給搶走了。
“沒有，我就是問一句，吃飯吧。”
薑芷他們也在吃飯，不過相比胡翩然的形單影隻，他們這裡則很熱鬨。
一個工作室的演員和經紀人、助理們湊在一起，非常的熱鬨。
“今天都辛苦了，在群裡發了紅包，去搶吧。”
“啊，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薑芷發了不少個紅包，直接刷屏了，頓時每個人都眉開眼笑。
“這是我讓安迪加的湯，吃點湯湯水水的東西比較好，放心喝。”
薑芷跟著長輩吃飯習慣了，每頓必須得煲湯，劇組的盒飯就沒這個條件，他們得自備，這也算是開小灶了。
“我不喝了，要減肥。”吳珊珊立刻拒絕。
“油都被撇掉了，不胖的。”薑芷據理力爭。
“這是雞湯吧，葷的怎麼可能不胖，你騙鬼呢！”
“額，我是易胖體質。”有了吳珊珊帶頭，喬林緊跟其後。
最後工作室總共四個藝人，除了薑芷，其他三人都拒絕了這份雞湯。
“哼，你們都不喝，我喝，連享福都不會。”薑芷冷哼一聲，直接翻了個白眼。
倒是薛帆考慮得周全，輕聲建議道：“要不把這三份送給小胡吧？他那邊正好三個人，喝不喝隨他們。”
吳珊珊立刻舉手讚同：“對，今天我演得順利，他幫了我很多。”
胡翩然正用筷子翻著菜，結果一片綠。
“彆找了，就一塊水煮雞胸肉，你幾口就吃完了，隻剩下一堆菜葉子了。”
劉成當然了解自家藝人的德性。
“我是狐狸又不是兔子，我要吃肉，吃草得餓死。”
“是是是，狐族少主，你還沒出戲呢。”劉成隨口敷衍兩句。
忽然胡翩然嗅了嗅鼻子，道：“誰吃雞了，好香。”
“哪來的雞，除了你的雞胸肉，沒有肉，你看。”
劉成和助理同時亮出自己的飯盒，他們那裡麵也是一堆菜葉子，為了讓胡翩然控製飲食，他們也跟著一起吃草。
正說著話，安迪端著一個大保溫桶過來了。
“薑總讓人煮了雞湯，工作室的人喝不完，就盛了些給你們嘗嘗。放心，這些都乾淨的，沒人動過。”
劉成立刻說不要，客氣地推搡了兩下才接過。
無論喝不喝，薑芷那邊都送過來了，也不好意思拒絕，不過是一桶雞湯而已，又不是貴重禮物，如果不要實在是太不給麵子了。
等安迪一走，胡翩然就把自己的碗推了過來，那雙大眼睛死死盯著保溫桶，恨不得直接搶過來。
“我真是服了你了，還真有雞，這狗鼻子大老遠就聞到了。”劉成本來不想給，但是胡翩然無辜的神情，看起來實在太可憐了，簡直秒殺一切。
“喏，便宜你了。今天的草算是白吃了。”
最終劉成還是給他倒了一碗，胡翩然立刻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抿著，態度都有些虔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餓死鬼投胎。
旁邊的小助理忍不住調侃起來：“哎，這雞湯真好喝，還有人參吧。不愧是金主爸爸，連個雞湯都比彆人高級。”
“劉哥，我們這算不算吃人嘴軟？”
劉成擺擺手，也跟著喝了一口，鮮得差點把蛇頭給咽進去。
“這盅雞湯我們隻是順帶，又不是特地給我們燉的。如果薑總單獨發紅包了，才算是有那苗頭。”
他的話音剛落，胡翩然喝湯的動作就停住了，眸光閃了閃。
“等等，翩然，剛剛是誰給你發紅包？”劉成腦子恍惚了一下。
“沒——”
“彆騙我，把你手機給我看看。”
胡翩然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是薑總發的，隻有兩個紅包，我沒領。”
“靠，這個女人不會真的想泡你吧？又是單獨發紅包，又是給你送雞湯的，誰不知道你最愛吃的就是雞！她不會是想和你發展劇組夫妻吧？”
“你這張臉啊，真是個禍害，連薑芷都沒能逃過去。這可怎麼辦啊，她現在是大金主，劇組的一言堂，連徐導都得聽她的。如果她真的要睡你，根本沒法拒絕啊……”
劉成都快急出焦慮症了，不停地咬著指甲。
胡翩然卻沒什麼特殊的情緒，隻是趁著劉成轉圈的時候，偷偷把保溫桶偷了過去，又給自己倒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