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揮揮手，衝她溫和地笑了笑，語氣溫柔像是在安撫她。
一直處於失魂落魄狀態的郭彩玉，聽到她這麼說，頓時眼眶就紅了。
其實她隻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而已，自己不過是找了份助理的工作而已，她也沒想到竟然遇到這麼離奇的事情，整個人都被裹挾著往前走，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本來就因為小狗的不正常，擔驚受怕，如今聽到薑芷這一番暖心的安慰，猶如久旱逢甘霖，當場感動得不行。
“薑總，謝謝你的慷慨，我還是覺得對不起你。另外你要小心喬林，他有古怪，祝您星途閃耀，再見！”郭彩玉衝著她彎腰鞠躬，哭著轉身跑走了。
安迪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忍不住發問：“小芷，小喬得罪過小郭嗎？她怎麼臨走還踩一腳啊？”
薑芷聳肩：“她估計是害怕吧，親眼看到小狗離奇失蹤，還理不清任何頭緒，可能讓她聯想到小喬之前也很古怪，以為兩者有關係吧？”
“對哦，小喬之前的確古古怪怪的，又是暈倒又是說自己被鬼上身了，我聽著都覺得瘮得慌，不過最近似乎好了。”安迪邊說邊伸手搓了搓胳膊，抖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靈異的事情，自然是越說越恐怖。
薑芷挑眉輕笑：“沒關係，現在他吃嘛嘛香，薛帆不也說他最近狀態很好，比先前看著還精神嘛。”
“對，狀態好就行！”安迪拍了拍胸口，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
實際上對於喬林體內的魔族，到底是死是活，薑芷也不清楚。
魔王那本書裡也沒寫清楚，大長老和撒曼都召喚失敗了，卻也沒直接說喬死了。
不過連撒曼都滾回魔界了，一個小小的喬也沒什麼可怕的，況且最近劉芬芬幾乎每天投喂薑芷，所有送來的東西，薑芷都一分為三，送一份給喬林，就希望能蹭點靈泉水。
現在喬林紅光滿麵，看起來精神飽滿，就算體內的魔族不死，估計也無法再興風作浪了。
***
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靈仙》終於全部殺青了。
殺青宴當晚，吳珊珊都趕過來了，劇組直接包場，全體工作人員到場慶祝。
“翩然弟弟，你又帥了啊！”
“安迪，越來越洋氣了啊！”
“徐導，您可是大功臣，待會兒得好好敬你一杯！”
吳珊珊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見到每一個人都打招呼，吉祥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撒。
“哎喲，我薑總終於來了啊！你這個女主角讓我好等啊！”
當她看到薑芷的身影時，立刻衝上去就給了個大大的擁抱。
兩個人緊緊相擁，許久之後才鬆開。
“一切都好嗎？”薑芷問。
“當然，好得不能再好了。”
殺青宴上，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大家都有點喝多了，就連平日裡很克製的大明星們，在這一刻都有些放縱。
這部劇經曆得太多太多，把好多工作人員都從普通同事，硬生生逼成了患難與共的戰友了。
就連人到中年，心腸變硬的徐導喝上頭之後，抬眼掃向四周，不由得心生感慨，和副導演說著說著，把自己都整紅了眼眶。
“大家靜一靜，我說幾句！”徐誌峰拿起筷子，敲了敲酒杯。
“叮叮叮——”的幾聲脆響，頓時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過去，認真地看向導演。
“我當導演這麼多年，帶過的劇組無數，這部劇可以說是最命運多舛的一部了。開機短短半個月，就從人人看好的大製作巨星雲集的大IP，一夜之間變成人人避之不及的晦氣劇組，我曾一度認為這部劇要完蛋了，但是多虧了人美心善的薑總。”
徐誌峰明顯是喝高了，現在氛圍又到了，他處於情緒激動之中，忍不住想要將一腔胸臆抒發出來。
“薑總來的時候，真如天女下凡。她當時穿著高定套裝，踩著小高跟，安迪還跟在後麵替她撐傘，我就在想這大明星長得是真漂亮，可惜就是眼神不好使，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成功。”
徐誌峰這句調侃的話音落下，頓時周圍就沉浸在一片笑鬨的海洋之中，顯然大家都是善意的調侃。
“哎，導演終於忍不住說實話了啊。”
“原來這是徐導的真實想法啊。不過我也是這麼想的！”
“害，誰不是呢，我都在想自己還能堅持幾天，拿不到工資該怎麼辦了。”
徐誌峰抬起手做了個按壓的動作，頓時說笑聲再次停下。
“事實證明，薑總慧眼識英才，不僅撿起我們這個灰頭土臉的劇組，還把珊珊也一起撿起來，拍拍灰之後，讓我們變得光鮮亮麗。她又是出資又是出主意，還自掏腰包策劃營銷方案，盈虧自負，不算在劇組頭上。她完全是力挽狂瀾，一步步將這個分崩離析的劇組，重新組建起來，並且變得比原來更好，也更加有凝聚力。”
“很多感謝的話想說，但是說多了就顯得矯情。我知道薑總不愛喝酒，這杯純粹我敬你，以後用得上我老徐的地方，吱個聲，我隻要能辦到絕不推辭。我乾了你隨意。”徐誌峰喝得滿臉通紅，甚至眼睛裡也是一片通紅，不知道是喝多了有紅血絲，還是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也來，薑總真的是人美心善女菩薩，原有的投資方全都跑路了，隻有你強勢加入，無論多少錢都投資，甚至還認認真真當部優質仙俠劇製作，而不是差不多就行了，敬你！”副導演緊跟其後。
兩位導演都當眾敬酒了，瞬間就帶起一股敬酒熱潮，好在大家都不是灌酒，而是真心實意地感謝她。
說她是女菩薩，可能有捧高之嫌，畢竟薑芷全權投資，以後劇賺錢的話，那薑芷絕對不會虧。
但她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時候，把這部劇從泥潭深陷之中拯救出來，並且全身心地投入拍攝，完全是一副與這部劇共存亡的態度，深深影響了周圍的工作人員。
如果不是劇組拖欠工資，實際上這些工作人員都準備跑路了，眼看這部劇已經是撞上冰山的巨輪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當然是趕緊跳船，誰都不會和破船共沉淪。
但是當薑芷加入之後，首先就投資巨款，穩定民心，之後直接挑梁女主角。
作為她複出第一個扮演的角色，薑芷肯定不會瞎湊合的，而且之後她工作認真的態度，大家有目共睹，瞬間就讓劇組消極的氛圍一掃而空，變得認真起來。
再加上薑芷出手大方，時不時給劇組發放福利，劇組更有凝聚力。
正因為他們是業內人士，所以眼光更加精準，組裡幾乎所有演職人員，對這部劇都期待滿滿。
他們做到了自己能完成的最好程度，之後就交給觀眾。
儘人事，聽天命。
敬酒到後麵，薑芷隻是略略碰一碰嘴唇，也沒人覺得不好，反而都很開心。
今晚燈火通明，整個劇組都彌漫在一股歡樂的海洋之中。
最後吳珊珊他們都喝醉了，就鬨到這個地步，還拉著薑芷要去KTV唱歌，或者找個地方續攤的。
“小芷，我們都很久沒見了，今晚彆睡了，我們徹夜狂歡！”
“弟弟，你說是不是？”
吳珊珊是幾個藝人裡麵喝得最多的，徐導那一番話顯然讓她觸景生情了。
正如徐誌峰所說，她和劇組一樣，都是彆人看一眼都害怕想要躲避的衰鬼存在，可是薑芷卻像是一束光，強烈而霸道地照進他們的人生之中，徹底當了一回大英雄。
“不喝了，我現在都有點頭暈，你明天不是還要回那邊的劇組嗎？”薑芷拒絕。
不過這個醉鬼一直抱著她，都哭過好幾回了，把她的衣領都哭濕了。
“我可以請假啊！劇組哪有你重要，天塌下來，我們今晚也得不醉不歸！”
醉鬼總是在某些方麵異常的執著，並且特彆容易感情上頭。
“行，那你先去把翩然說動了，人多熱鬨！”薑芷立刻禍水東引。
哎，她發現胡翩然這個工具人是真的好用，乾啥往他頭上推就對了。
弟弟，反正你是個強大又迷人的狐狸精，能者多勞嘛，受點累吧！
“好！”吳珊珊鬆開她，轉頭就去纏著胡翩然了。
薛帆立刻跟上去，當然臨走之前還不忘拋給薑芷一個白眼，顯然責怪她拿胡翩然當筏子。
醉鬼一向不怎麼掌握分寸，表現得比平時熱情許多，比如吳珊珊喝高了之後，就一直抱著薑芷不撒手。
兩人都是美女，摟摟抱抱無所謂。
但胡翩然可是個男人，而且還是頂流，吳珊珊如果上去摟摟抱抱，到時候萬一被藏在暗處的狗仔拍下來，發到網上去，又說不清了，還會引來胡翩然粉絲的暴動。
“妹妹，你剛剛是不是說有醒酒湯，給姐整一口。”薑芷趁機湊到劉芬芬身邊去，
劉芬芬自然沒有煮醒酒湯，哪怕酒店煮好送過來，那有效果也得等一段時間，但是劉芬芬有靈泉水，那醒酒效果立竿見影。
“有，來。”劉芬芬沒猶豫，立刻將加了靈泉水的醒酒湯遞過去。
薑芷“咕嚕咕嚕”就喝完了，她拍了拍劉芬芬的腦袋，語氣認真地道：“謝謝妹妹，各種意義上的。”
劉芬芬一愣，她似乎不明白薑芷為什麼突然來這麼一句，下意識地道：“隻是一碗湯而已，還是酒店送來的。”
“NoNoNo，我說了是各種意義上的感謝。把你拐來劇組，明明說好讓你放鬆來玩兒的，結果一直麻煩你，讓你忙來忙去。另外本來要拍視頻的，結果也沒拍成。”
薑芷邊說邊湊過來，伸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我很感激你！”
“沒有，我喜歡做菜做甜點，所以給你做便當都是順手的事情。而且在劇組這些天，什麼都是姐姐幫我操辦的，應該是我謝——”
劉芬芬連連擺手，對於薑芷的道謝，她似乎有些誠惶誠恐，覺得自己沒有做很多，完全是受寵若驚的狀態。
不等她說完，薑芷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呀，什麼都好，但就是太善良。彆人欠你的時候，你覺得無所謂，但是一旦你欠了彆人，就一筆筆都記下來，明明是一點點的小事，卻放大好像是欠了彆人天大的恩情一樣。芬芬，人這樣或者會很累的，做人寧願自私一點。”
薑芷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後背，似乎在教訓她一般。
劉芬芬縮了縮脖子，臉上下意識地露出幾分笑，但是鼻頭卻有些發酸。
她的確有討好型人格，唯一一次硬剛的，還是被之前的助理逼到一定份上才爆發了，否則平時為人處世一向與人為善，甚至有時候隱忍過頭了。
哪怕明知對方有些過分，卻也因為覺得下次沒有交際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沒必要撕破臉。
但事後想起來時，總是忍不住想哭。
“聽到沒？”
“嗯。”劉芬芬點點頭。
薑芷輕歎一口氣，這位妹妹答應得很快，但是從小到大養成的性格，恐怕難改。
不過以後劉芬芬的事情，薑芷是管定了，這次能讓撒曼成功滾蛋，並且不敢再來現世搗亂，劉芬芬居功至偉，薑芷都記著呢。
“趁著那邊還沒注意到，我們先走！”薑芷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哎，不行，我答應了翩然哥，要等他喝完醒酒湯。”劉芬芬立刻道。
“嘖！”薑芷瞪眼：“我剛剛說過什麼，做人要自私一點，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喝湯還等著你喂啊。反正醒酒湯就擺在這兒了，他愛喝不喝。大不了你待會兒發條信息給他，告訴他哪一碗是你留給他的。”
胡翩然正被吳珊珊纏著，明顯現在脫不了身。
“哦哦，好。”劉芬芬立刻點頭，放了兩個勺子在碗裡做標記。
對於她這麼乖巧的狀態，薑芷哭笑不得。
害，好家夥，劉芬芬這軟糯的性格是沒救了。
一行人走出飯店，瞬間從燈火通明的大堂，走進昏暗的夜色之中，讓人有些不適應，薑芷不由得歎了幾口氣。
“姐姐，你不開心嗎？”劉芬芬問。
“也不算不開心，就是惆悵。你看今晚夜色這麼美，我的好朋友，一起奮鬥幾月的戰友們都在身邊，可是我的愛人卻缺席了，不能和我一起賞月。”
薑芷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她抬頭看了看一輪明月掛在夜空裡，忽然想虞輕舟了。
喧鬨過後的寂靜，總會容易讓人陷入憂鬱的情緒之中。
“薑總，你早點出來的話，我們都已經欣賞完了。”不遠處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薑芷頓時渾身一震，她詫異地看過去，就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皮褲，騎在一輛機車上，看起來相當的酷炫。
“你來啦！”她瞬間像一隻出籠的小鳥一樣，歡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了男人，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戴上。”虞輕舟遞給她一個頭盔，視線掃過她的長裙，皺了皺眉頭。
“穿裙子方便嗎？”
“沒關係，長裙，方便！”
“妹妹，我先走啦，讓安迪送你，拜拜！”薑芷立刻坐上了後座，雙手抱住男人的腰，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相當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