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安靜地站在明知子身後,沒有上前去打擾她,就讓她靜默地在並排的墓碑前沉思著。</p>
他想,此時安慰她不如就這樣靜靜地陪在她身後。</p>
往日裡隻一想起與家人相關的東西都會嚎啕大哭的人兒,現在卻隻冷靜的、情緒平穩地立在那。</p>
他說不清她是強裝著堅強還是什麼,心裡翻湧而起的憐惜,更忍不住替她難過。</p>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些長輩們的心情,是可惜?或者是遺憾?又好像都不是,但最後都轉變成了對未婚妻的心疼。</p>
這是幸村精市第三次陪明知子到這裡了,是為了告知他們要結婚了的喜訊。</p>
這個決定是在今年明知子成年的那天做下的,是深思熟慮的,也是水到渠成的決定。</p>
放下鮮花之後,明知子望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容的黑白照片愣神了許久。偶爾從空曠處吹來的夏風帶起她散落的額發,</p>
忽地慢慢蹲下身,微微垂下頭擺弄了一下花束上的花瓣,又抬起頭緩緩地一一看過那些深刻地印在她腦海中的容顏。</p>
原本無悲無喜的臉上露出個讓人心安的、溫柔的笑意,她的聲音輕得仿佛可以隨著風飄散,“知知要結婚了哦~”</p>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p>
她又靜了下來,沒有再說彆的。</p>
站起身時,明知子牽住幸村精市的手,先是輕聲說了句:“再見。”</p>
才偏過頭對一直陪著自己的未婚夫說道:“精市,我們回家吧。”</p>
“好,回家。”</p>
……</p>
顧家大宅</p>
夜晚時,明知子靠坐在從小睡到大的拔步床,頭靠在幸村精市的肩上。突然說:“精市,我想穿奶奶為我做的嫁衣。”</p>
那套霞帔是奶奶離世前為明知子準備的,或許應該說是她們一起製作的。因為奶奶離開前,那套嫁衣隻製作了一半,是明知子翻閱了奶奶的手稿之後重新完成的。</p>
習慣了未婚妻對這些的東西的看重,深知這些對她的意義,幸村精市哪裡會舍得不答應?這也是明知子自己要穿的婚服,她有做決定的權利。</p>
他隻需要給予支持就可以了。</p>
所以幸村精市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他的手穿過明知子的肩背,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明知子穿上婚服一定會很漂亮,是最美麗的新娘子。”</p>
》》》</p>
在幸村、忍足兩家為著兒女準備嫁娶事宜的時候,唯一不大願意的人也隻有忍足侑士了。</p>
麵對越來越近的婚期,忍足侑士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p>
這不,他又來了。</p>
上大學之後,由於幸村精市總有那麼大半年的日子在國外集訓,所以即使明知子在東京有屬於自己的房產,她更多的還是居住在忍足家。</p>
忍足侑士坐在明知子房間內的沙發上,絮絮叨叨地跟她說:“你還年輕這麼早就嫁人了……”</p>
“就不能晚幾年嗎?大學都沒讀完,小孩子家家的嫁什麼人?”</p>
“我就說幸村精市那人不懷好意,你就受他的好看皮囊騙吧。”</p>
明知子默默地轉了個身,當做沒聽見。忍足侑士這些話,她最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婚禮請柬都發了,哥哥說這些也沒用了。”</p>
這已經是來不及反悔的了,更何況她也沒有想過‘反悔’這一說。</p>
“叩叩——”沒關緊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p>
“請進。”明知子輕柔地說著。</p>
忍足惠裡奈手裡端著一碗西瓜走進來,放在明知子附近的桌麵上的後,順手一個手刀砍到忍足侑士的肩膀上。“侑士,你又在這裡說些什麼胡話?”</p>
她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倒黴弟弟在‘教唆’些什麼離譜的事,無非就是舍不得明知子早嫁。其實她們都舍不得,隻是更希望明知子過得幸福,因此她們會優先考慮明知子的意願。</p>
這是明知子希望的,所以她們支持,僅此而已。</p>
至於幸村精市,兩三年觀察下來,確實是能讓明知子托付終身的人。</p>
忍足侑士吃痛地捂住肩膀,“痛欸!”</p>
沒有抱怨,甚至習以為常地耍寶道:“隻是還是我的心更痛一些。”</p>
他也明白妹妹要嫁人了是既定的事實,可是就是舍不得啊。恍然昨日明知子還小小隻地窩在他懷裡撒嬌說要哥哥陪她玩,誰曾想再過幾日她都要嫁人了。</p>
忍足侑士他不能接受啊!</p>
縱然他再不願意,那天也還是如期到來了。</p>
八月中旬,精挑細選的吉日。</p>
幸村精市與桃山明知子在擇定的神社裡交換了婚戒,在雙方親人的見證下許下了莊重的誓言。</p>
收下長輩們的祝福,他們含情脈脈地相視一笑。</p>
在幸村精市十九歲,明知子十八歲這年,他如願娶了她,她也如願嫁給了他。</p>
至於他們的婚禮並沒有宴請更多的人,除卻直係的親屬們,也隻有幸村精市和明知子都熟識的那群少年們罷了。</p>
婚禮上,忍足侑士親手將明知子交付給了幸村精市。</p>
深藍發穿著黑色紋付羽織袴的,比前兩年更成熟穩重了不少的男人,將明知子的手放到那個藍紫發男人的手上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p>
兩個男人隻是沉默的,彼此深深地對視了一眼。</p>
那些話,儘在不言中。</p>
幸村精市終於名正言順地喊了忍足侑士一聲‘哥哥’,而後者剛想通的思緒又沒忍住隨著心情的起伏開始煩躁。</p>
忍足侑士心中暗罵:媽的,還是看這個人不順眼!</p>
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幸村精市與明知子互換婚戒,甜蜜地擁吻。</p>
幸村精市深情地望著明知子,真好啊,她終於是他的妻子了。輕輕地喚了聲:“知知……”</p>
突然就很想叫一下她。</p>
明知子回望他,“嗯,我在呀。”</p>
這邊新婚夫婦在真情地對望,另一邊的友人們卻已熱烈地討論起了彆的事。</p>
“嗯,果然是很完美的照片啊。”不二周助滿意地觀察著手裡相機裡剛才拍下的照片。</p>
他也得償所願地幫助這對新人記錄下了婚禮的全過程。</p>
切原赤也今天也梳了個帥氣的發型,穿著得體的黑西服。眼睛裡閃爍著祝福與羨慕,“兩位前輩真是幸福啊。”</p>
柳蓮二單手撐著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什麼時候能看到精市的二代呢?”</p>
“哦哦~幸村跟明知子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吧!”丸井文太眺望了一下不遠處的兩位新人。</p>
相貌那般出色的一對,生出來的孩子得有多好看啊!</p>
已經在期待了好嘛!</p>
真田弦一郎被好友們跳脫的想法帶偏了一瞬間,也跟著期待了一下。然後又硬生生拉扯回來了,他認為,“還是為時過早了吧。”</p>
明知子也還很年輕。</p>
白石藏之介更離譜了,舊事重提道:“你們說幸村的孩子未來會更喜歡網球還是更喜歡園藝呢?”</p>
說到這個,坐在旁邊一桌的越前龍馬就有話說了。他果斷地說:“網球。”</p>
幸村精市今年已經在職網嶄露鋒芒了,未來在網球的成就已經可以預見了。</p>
手塚國光難得插話了,他說:“為什麼不能是釣魚?”</p>
不二周助望著好友的目光詭異了一瞬,沒想到手塚國光也會參與這種話題。他興致勃勃地摻和道:“為什麼不能是仙人掌推廣大使?”</p>
日本很多類似的植物、水果推廣大使,專門傳播相關的知識。</p>
“啊嗯?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本大爺的玫瑰園也不是沒有機會投資嘛。”跡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杯盞,抱著手在胸前說。</p>
為了參加這兩人的婚禮,跡部景吾也特地抽空從英國回了日本。</p>
乾貞治默默翻了個白眼,覺得大家好幼稚。這種舊事重提的操作還真的是上癮啊你們!</p>
但他也跟著湊了一下熱鬨,加入了個人特色說:“我覺得藥劑師也不錯。”</p>
鳳長太郎:“額,我覺得學音樂也很有情操啊。”</p>
仁王雅治開始替明知子打抱不平了,這些人說的都是些跟幸村精市相關的。就明知子那麼好的手藝,“就不能是個優秀的手藝人嗎?”</p>
這樣的話,他也能教了呀。</p>
“哈?跟仁王你學整蠱嗎?”柳生比呂士吐槽道,又想到忍足家的家族產業,他說:“怎麼就不能學醫了?”</p>
以後挖牆腳到柳生家的醫院,指定是一個醫學大能。</p>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的,幸村跟明知子的孩子未來怎麼也是人中龍鳳啊。</p>
頭腦比較清醒的胡狼桑原欲言又止,大家是不是想太多了。雖然這種話不合時宜,但是他還是想說:“萬一幸村他們打算丁克呢?”</p>
嘶!</p>
大家猛然醒悟,不願意接受這個可能:“不可能!”</p>
“一定是打網球的!”</p>
“是園藝師!”</p>
“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