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和陸文博吃著飯聊著天,已經算是很熟絡了。
陸文博除了給岑歲講考研相關的事,也給她講了許多他們專業上的事情。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有時候看起來倒真像一對互相欣賞的小情侶。
岑歲沒有去多關注周圍彆的事,但陸文博從坐下來沒多一會就發現了,下午在咖啡店盯了他們小半天的幾個男生,現在又跟著他們到了烤肉店。
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其中一個男生目光裡全是刀子。
聊了十多分鐘的天,他臉上的笑意不變,夾了烤好的肉送到岑歲的碗裡,這才提醒岑歲,“是喜歡你的人吧,還是一直盯著你看,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尤其他給岑歲夾肉的一瞬,那人簡直都快坐不住了。
岑歲聽著陸文博的話反應一會,轉頭一掃,便看到了陳禹那幾個人。
還真是又跟來了,而且確實一直在盯著她看。
她隨意一掃,眼神便和陳禹碰上了。
也確實,像要噴火吃人。
岑歲眉心微蹙了一下,轉回頭來已經是一臉若無其事。
她夾起烤肉蘸醬,語氣平淡道:“不熟,管他們呢,我們吃我們的。”
陸文博看那幾個人全是不好惹的樣子,尤其裡頭眼神噴火的那個,看起來最不好惹。
他有點不是很放心,便對岑歲說:“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吧,萬一他們再跟著你。”
岑歲想了想,微笑著點了頭,“那就先謝謝學長了。”
陸文博很仗義,“應該的,不用這麼客氣。”
***
陳禹雖然點了一大桌子的菜,但是他卻連筷子都沒動。
一頓飯吃到最後,吃了滿滿一肚子的火氣和煩躁。
認識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岑歲對彆的男生這樣過。
有說有笑,眼睛裡全是碎碎閃的星星。
她以前心裡眼裡隻有他一個人,從來不會去多看彆的男生一眼。
每天隻會絞儘腦汁想辦法討好他,迎合他的一切喜好。
或笑或嗲,從來都是為了給他一個人看。
現在,她居然把最本真明亮的笑容給了彆的男人,留給他的隻有冷漠和無視。
哪怕眼神和他碰上,也是比他更冷漠更不耐煩,全無暖意。
本來他隻是因為岑歲傷他麵子而氣惱,現在心裡終於緊起了一根弦,意識到岑歲這次是跟他來真的——她做的一切都不是在耍套路,而是真的要和他分手。
他以前從來也沒覺得分手是一件多特彆的事,岑歲也鬨過兩回分手。
他本來答應和岑歲在一起,也完全是抱著玩玩而已的心態,不開心那就分了拉倒。
但現在正兒八經真到了這一步,看著岑歲決絕的態度,陳禹突然發現……
他媽的,他根本接受不了。
不知道是接受不了自己是被甩的那一個,還是接受不了原本一心隻討好自己喜歡自己的女孩子,突然之間變了心,現在以另一種絕美的樣子去對彆的男人笑。
陳禹的呼吸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手指捏在一起也緊了無數回。
從進來開始,他的目光就未曾從岑歲身上移開過,一度看得想上去拎起那個眼鏡仔,把他扔到外太空去!
不過雖然心裡有衝動,陳禹依然沒有真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來。
他隻是從頭到尾黑著臉,黑得汪傑幾個連句騷話都不敢說,一直默默埋頭吃肉。
汪傑他們也鬨不懂他在想什麼,讓他出去找樂子,約點妹子出來玩,他不去。
讓他去找岑歲道歉,放下身段把岑歲哄回來,他更是像被戳中了怒點。
不道歉不哄,不開口挽留,這又跟著人家。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岑歲這次明顯是真的要分手,話說得絕,事情做得更絕,想要等她自己再哭著回來求和好,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汪傑嘴裡嚼著肉,轉頭看一看岑歲和陸文博,又轉回頭看陳禹。
看他的臉比石頭還要臭,想說什麼沒能說得出來,又低頭吃他的肉去了。
***
岑歲能感覺到,側後方一直有一對目光盯著她,仿佛兩把刀子,刮在她的後背和耳朵上。
但她並沒有多往心上放,不給陳禹任何眼神,隻專心和陸文博聊天。
她沒有故意要氣陳禹,更沒想報複他什麼,她現在是半點心思都不想往他身上花。
不過如果這樣能讓他不爽,那她倒是喜聞樂見。
從來都是他陳禹讓她岑歲傷心難過,讓她委屈讓她痛苦。
如果也能讓他嘗到相同的滋味,哪怕不儘相同,隻是能讓他不爽,她也很樂意看到。
大概,她越有神采越高興,他就越不爽?
那她可得開心起來,開心地吃肉,開心地聊天,開心地撩頭發!
吃完飯之後,岑歲沒有再和陸文博去做彆的事情。
按吃飯時候說好的,陸文博送她回去。
陸文博來的時候騎了他的黑色小電驢,他出飯店後去騎車,岑歲站在街邊等他。
還沒等到他過來,忽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叫她:“岑歲。”
岑歲沒有回頭,迎著初春的晚風,看著街道對麵的店鋪招牌。
霓虹燈閃爍,紅紅綠綠的又豔又俗,卻十分抓人眼球。
陳禹走到她旁邊,表情和語氣並不和軟,“消氣了嗎?”
岑歲轉過頭看向他,看他在路燈下五官清晰的臉,笑一下道:“我沒有生氣。”
說完轉回頭去,看向街道對麵,“有些人不配讓我生氣。”
陳禹臉色黑裡透出綠,看著岑歲的時候有點迷惑,搞不懂她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刻薄,一點好臉色不給他,並且連半句正常語氣的話也沒有。
而她對彆人的時候,卻又都是笑臉相迎的。
他忍著不悅,第一次對岑歲這麼有耐心,又問:“你到底怎麼了?”
岑歲覺得好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對她更是分毫關心沒有。現在她提分手了,他倒是又表現出了一點在乎的樣子來,還真有意思。
她笑,看向陳禹反問:“你不會是想道歉吧?”
陳禹麵色微微一僵,表情裡滲出些不自然。
但還沒等他說話,陸文博騎著他的黑色小電驢停在了岑歲麵前。有些猶豫地,他把多餘的頭盔遞給岑歲,問岑歲:“歲歲,走嗎?”
岑歲二話不說接了陸文博的頭盔,要去上他的電瓶車。
但腳下步子還沒邁開,手腕忽被陳禹給抓住了,握得緊拉著她沒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