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輪朦朧的月掛在高空,四周涼風習習,蟲鳴蛙叫,樹枝搖曳,如此悠然。
大水退去後,這半山腰除了層層淤泥,越發顯得空曠寂靜。而由於水淹沒多久,周邊頑強些的草木竟還能救上一救,倒越發顯得生機勃勃了。
村民們歡騰著,共同期待著明天能夠回到村莊,此刻早已強壓著激動睡去了。
然而在林子裡的空地上,卻充斥著壓迫與痛苦。
“我要你這大兒有何用?!”
白麓生氣極了——本來給自己找了個超大型的搬運工,卻沒曾想,這玩意兒中看不中用!
小王也萬分委屈:
“我就是這樣走的,沒辦法呀!”
他是蛇呀!
成了精也是蛇呀!
蛇怎麼走路?
那必定是靠著肋骨與腹鱗之間的連接處蠕動向前。這種方法代表著,他沒辦法在圓圓的光滑的身上捆紮行李……
不然就爬不順暢了。
……
沉默的老黃牛沒了下崗危機,此刻悠閒的反芻著,大且溫和的眼睛裡全是無辜。
而小王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作用消失,反而伸長脖子,看了看另一處的灶台——
“好香啊,這就是人吃的嗎?什麼時候能吃?我要吃五……不,十鍋!”
白麓看了看他縮小後隻有三尺長的身體,月色下白潤潤的鱗片格外光滑。
“十鍋?”
她殘酷極了:“哪來這麼多東西給你吃?你不是不吃也餓不死嗎?今晚湊合嘗一口得了。”
小王愣住了。
“是餓不死,可……可我饞啊!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還是不是我親爹?”
白麓冷哼一聲:“不是。”
這回答接的太過流暢,以至於小王不大的腦仁兒都反應了好一會兒。
“可可可……”
他反駁不了,情緒有些暴躁,眼看著身軀變大,整條蛇都凶狠起來——
“不給我吃,我要——”
大嘴剛一張開,便被白麓一左一右拽住了兩根尖牙,而後狠狠往地上一磕——
兩顆牙便被插進了土裡。
而他肥壯的身子被迫翻轉著,仿佛一條雨後無力翻滾的蚯蚓。
白麓一腳踩著他的頭。
“你怕是忘了誰把你撈出來的。”
小王:……
他想起了那遺落在湖中的堅硬玄鐵,此刻淚如雨下:
“等我找到了我親爹,我,我不會放過你的嗚嗚嗚……”
他感受到了殘酷與無可奈何,生活的痛苦也激發著他的靈感——
“《白蛇情變:俊美郎君慘被羞辱,狠心女子這般為何》……嗚嗚嗚嗚,我要寫書曝光你!”
月色下,白麓擼了擼袖子,笑容越發溫柔。
……
灶台處。
靈甲正拿著大勺攪動著鍋裡的魚湯,時閱川沉默的坐在一旁靜靜添柴,神態很是平和。
林子裡的哭嚎聲太過悲慘,尤其時閱川五感過人,擋都擋不住。
靈甲攪動湯水的功夫往後偷瞄了一眼,很快又心有餘悸的轉回頭來。
“大公子,白麓實在太過囂張肆意了,雖有她在咱們一路會安全些,但……公子著實太委屈了!”
時閱川表情不變,火光跳躍著,映得他眉眼也溫和許多。
“哪裡委屈了?”
說起這個,那簡直是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