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朝貢,這等邊緣小國其實是沒資格的。
但無論如何,因饑餓導致滅族,讓先帝不由想起前朝末代皇帝的悲壯,心中也很是唏噓憐憫。
因此不光年年派人送糧,還著意農官前去幫忙重新修複草場,並立下規矩,不許竭澤而漁……
前前後後,持續時間達三年之久。
但等胡圖的牛羊馬重新茁壯生長,國中眾人便又想起了大政的繁華,貪婪之心日盛。
可憑他們,又壓根不敢打過來。
便陰謀策劃了許多手段,挑起了東真與大政的戰爭,不管哪一方打敗,他們都有可乘之機。
可誰知東真國人人悍勇,行事卻頗講誠信,守邊的皇甫將軍更是勇士胸懷,兩邊打著打著,你來我往,倒發現了事情不大對勁……
雖說最終因沒有查實證據,東真國再是舒朗大氣,也不容許他們大政帶領大軍從東真呼嘯而過……
因此,兩邊這才捏著鼻子忍下那口氣,長達十年未曾給胡圖開放邊境貿易。
也就最近這些年,老一輩的人都慢慢逝去,皇甫將軍也同樣如此。
如今接掌大軍的,是他最大的孫子皇甫征。
雖是記得仇恨,卻也記得朝廷耳提麵命,不可隨意再起征伐,因此,胡圖的日子才算好過。
……
時閱川講起以及曾看過的奏報,說起局勢也很是唏噓。
“如今,他們倒是也多少懂得維護草場,但國人天性是改不了的。”
“便如這花,這小小花朵能隨意在咱們大政國土地上長的這樣茁壯,顯然皮實好養。”
“那,胡圖的人便絕不會喜愛。”
“他們最愛那種嬌貴柔弱,美到驚心動魄的,春風都能吹折的花朵……其中絕不包括如此濃豔的大紅色。”
“例如……”
時閱川的眼神在小青頭頂的那朵白花上轉了一圈:
“比如那種。”
白麓卻心想——這個國家人的品性,倒真是有點熟悉呢!
隻這麼一想,她的表情就很不美妙了,對胡圖國沒了好奇,反而是厭惡居多。
時閱川這才接著分析道:
“如今他們這等行徑,所以我才猜想,要麼這紅花隻是障眼法,胡圖人私底下定在進行其他謀算。”
“要麼,這花確實是他們需要——隻是他們需要這花的什麼呢?”
鄭醫師尤其想不通:
“我反反複複試了藥性,發現均無什麼了不得的。至於這花將謝未謝的狀態是否有什麼問題……”
他拈起一朵已經因高熱而焉掉的花,抖了抖:
“到底是哪兒還沒試出來呢?”
……
時閱川也皺起眉頭。
“若說他們國主喜歡這將謝未謝的狀態,我倒是可以理解。”
鴻臚寺專門針對各國編撰了書籍,其中胡圖國人確實是愛這種——
用他們的話就是——頹靡的美麗。
比方說,花朵將開未開,他們會讚歎。
開得正盛,他們也會讚歎。
但若這花顯露出什麼殘缺,或者即將凋亡的美感時,所有人都會由衷驚歎。
“不僅僅是對花,對待其他事物也是如此。”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