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話音落下,身側便有下屬憤憤不平:
“這些人也太霸道了些!如此酷暑,連讓我們歇息一下都不肯——這樣大一個棚子,他們憑什麼獨占?”
年輕的公子卻冷笑一聲:“就憑咱們技不如人。”
這話一說,大夥都沉默了。
原本他們是有些輕視的,畢竟那隊伍中大半都是老弱婦孺。
可如今瞧來,人家是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女子。可他們這群人,怕是連那女子都打不過!
說來也是丟臉。
大夥便低頭不吭聲了。
但,頭頂的太陽確實絲毫不減熱度。
下屬們穿著粗布短打也就罷了,好歹還透氣能吹吹風。那公子卻是裡三層外三層——公子儀態絕不能亂,此刻坐在那裡,內裡汗水涔涔,外頭熱氣蒸騰,太陽烤的臉皮都要發燙發焦,還要忍著心裡的窩火去安慰那個不中用的侍衛……
他臉色陰沉極了。
……
而在棚子裡,大家鬆鬆散散坐在舒服的竹椅上乘涼,連大黃都獨占了一片寬敞的空間,麵前一片綠茵茵水嫩嫩的豆苗,舌頭一卷一朵,完全是當零嘴吃的。
兩個奴隸也重新將膽子撿起來,這會兒又一次殷勤地開始挑揀綠豆——天熱了,主人說現在燜煮,等出發時剛好溫度降下,清熱潤燥尤其合適。
啊,跟著天神的日子真好!
鄭醫師好奇的瞧了瞧棚子外頭一臉怨婦苦相的眾人,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發散——剛才他可看到,這群人的架勢,根本不是借棚子歇歇腳,而是想將他們全部都趕出去,自己連人帶車馬都進來。
呸!
彆說棚子的是他們的,哪怕是野地上,大家互相說兩句客氣話擠一擠也行,沒道理後來還要把前頭的人全趕走!
這不是惡霸行徑嗎!
因此,鄭醫師根本不提這茬:
“不是說燕雲兩州好窮嗎?這大戶人家的公子,帶著這麼多人馬是要乾什麼?”
白麓想了想:“你看他帶的那些人,全是身高體壯的好手,這次去,說不定是要打架的。。”
那雲州打架的好地方能有哪處啊?
“跟咱們一樣,衝著神藥的唄。”
靈甲卻猛地鬆了一口氣。
“公子,原先我一路還偷偷擔憂著,如今瞧來,倘若都是這樣的水平,咱們也不必想太多。神藥必定能到手的。”
鄭醫師也激動極了:“那千萬不要連根拔出,咱們隻取有用的部分回來做些研究就行。”
畢竟他們現在身強體壯,也用不著那東西啊。
一行人捧著西瓜,一邊吃著,一邊想象著那神藥究竟是何等神奇,不由目露憧憬。
涼棚,西瓜,談笑風生。
這一幕不由越發刺傷了那邊的公子隊伍,隻聽為首的壯漢咬牙切齒:
“欺人太甚!”
出門在外,怎麼可能還隨身帶著西瓜這等易碎的東西,隻為自己享受呢?
這群人好生霸道,不僅獨占了棚子,如今還要將此等珍貴的水果,當他們的麵分吃!
可惡!
如今是他們技不如人,可倘若這武力值奇高的女子離開,瞧這老的老小的小,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
時閱川輕飄飄抬起眼來,那壯漢的眼神遙遙對上,惡意還未收斂,便隻覺渾身寒毛聳立,冷汗“唰”的一下滲了出來。
他瞬間嘴唇發白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