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外麵的風波是愈演愈烈。
以前搞什麼生產合作社吃大鍋飯啥的在這邊沒有搞得起來,畢竟太過閉塞,可現在雖然沒有說吃公社食堂大鍋飯,但對於肉啊啥的管控也嚴了,以前家禽家畜隨便養的,現在據說都不行了。
不僅限量,多了那吃的豬草都是挖社/會/主/義牆角,而且喂了還不能隨便殺。得等到公社來驗收大部分充作公糧運到供銷社去,剩下的才是自家的。
當然,物資緊缺的年代,基本也剩不下什麼了。而且,喂得越多到時候上交的就越多,誰願意白乾活啊?
或者還有種說法,都是共/產/主/義,一切都是公有的,還想私留,那不是資/本/主/義作風嗎?不行,絕對不行,得挨批,得好好鬥一鬥。
聽說外麵幾個公社都已經這麼乾了,他們公社還頂著,相對而言還好一些,但是那些傳言還是大大打擊了大家的勞動積極性,出於警惕,也怕被打成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黑/五/類,雖然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有強製建公社食堂吃大鍋飯不留私產,家家戶戶也都還養著家禽家畜,可卻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樣了,畢竟大環境限製下,什麼都沒以前那麼方便了,以前隨便的交換到現在也都不能拿到明麵上來了。
想大魚大肉比以前更困難了。很簡單的原因,農村人喂得雞鴨豬,全都給上交了,最多自己能分個一星半點兒的,其餘的就要憑錢票到豬肉廠去買,而農村人除了種地,哪裡還能有啥多的錢票來源?所以自然就更吃不起肉了。
故而楊九華才會這樣說,不過也僅僅是一時惱了,畢竟江家的條件也在這裡,相對而言比更多的農村人來說好多了。
“知道知道!”江勝男眼珠子一轉,“那下次我要是再有好東西就過來找媽。”
“還有啥好東西?你這死妮兒,我跟你說,你就仗著跟小福現在手裡有點錢,你就可勁兒作可勁兒大手大腳,怎麼也不想想以後?”楊九華坐下來,看了一眼還在吃東西的張曉君,“曉君也都快兩歲了,你跟小福是不是也該打算再要個孩子了?這要生孩子不要錢?到時候養孩子不要錢?你現在能不能有個當媽的樣兒?”
江三妹和張小福都在村小當老師,不隻有工分,每個月還有幾塊錢的工資,日子可以說是真的很滋潤了。
可在精打細算了半輩子的楊九華眼裡,這對小年輕還有很多問題,以後要花錢的地方也多著,現在大手大腳把錢花了,以後又咋辦?有錢不存著隻知道享受算什麼事兒?
江勝男最受不得她嘮叨:“媽,我都知道,我心裡有數……”說著給小閨女擦擦嘴,“那個,媽,天也不早了,小福哥也該來接我了,我就回去了哈……”
她走出去,果然,院子門口張小福已經走進來了,抱過妻子懷中的閨女,跟江家人打過招呼,夫妻倆這才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去回家。
楊九華又氣又無奈:“這個三妮兒,以前我是擔心張老四對她不好,現在是怕張老四對她太好!啥都聽她的,大手大腳不知節儉……”
這些話,也就隻能背著張小福念叨兩句,不然還說她是挑撥小夫妻不和呢!
不過,楊九華倒也真琢磨了起來,尋思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跟這個三女婿談一談。女人家再霸道,這在生孩子養孩子養家的大事上,還是得聽男人的。
如此過了段時間,楊九華看閨女都老老實實的,沒有偷摸著買肉,也沒有送肉過來,才勉強鬆了口氣,這閨女應該還是聽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