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事兒,就算是那什麼舊照片父親年輕時候的八卦都不再重要了。
畢竟且不說這事兒她早就已知,便生不起波瀾了,更何況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怎麼把這過繼的話題揭過。
這件事要怎麼解決呢?江若男皺眉凝思,想來想去,最麻煩的就是這個姑婆是長輩。
老話說,長者賜不敢辭,這長輩為他們一家著想,把個養大的孩子送來過繼,在這時代,哪怕是外麵的人或許有所猜測會有微詞,但也終究會覺得姑婆是為他們好,畢竟,就算江家大姐是招贅,可上門女婿,哪能跟真正跟自己姓的兒子相比呢?
更何況,這過繼來的兒子還不是外人,是自己姑媽的孫子,也是血緣親人,肥水都沒流到外人田呢!要外人來看,怎麼都是江家撿了個大便宜。
聽起來很可笑,可是在這年代就是這樣,哪怕都已經解放了,可是人民的思想,尤其是農村的老一輩的思想認知,卻依舊仿佛停留在上個世紀。
隻有兒子才能傳承香火,隻有兒子才能上香掃墳,隻有兒子才能繼承家業,隻有兒子才能叫做後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裡的無後,就是沒有男丁香火。
羅江氏抬出的就是這一套理論,偏偏村裡那些長輩都覺得對。
江若男都能想得到,那些老一輩的,估計都會去勸她爸媽答應下來,他們甚至不會考慮江家已經有了一個招贅上門來頂門立戶的女婿,女婿上門又怎樣?再叫一聲爸媽也沒跟著江家姓。或許,這些老人還會覺得他們是真的為江家好,為江興榮好。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那些一意孤行為你好的人做出來的事情。
“咋子了?家裡是有什麼事嗎?”陸振軍已經吃完了飯了,看著江若男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就直接開口問了,他不是那種會不經同意就看信的人。
江三妹信裡寫的很亂,裡麵包含了一些對於江興榮過往的猜測,算是江家比較私密的事情了,江若男也不好把信紙直接拿給陸振軍看,她三言兩語把姑婆到來並且要給江興榮過繼一個兒子的事情說了,並且起身去收拾碗筷。
一家人都吃完了,幾個小孩兒也幫忙,江若男就一邊洗洗涮涮,一邊回答著整個事情。
幾個小孩子不懂這種過繼之類的麻煩事,他們隻是好奇地追問太婆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沒有什麼親戚,對於母族那邊姥爺姥姥這種親戚就更是關心在意,現在聽說還有個太婆,幾個小孩兒都表現的十分在意,不停追問。
江三妹的信講的細致又瑣碎,倒是方便了這時候江若男來應付這些小孩兒。
倒是陸振軍聽了之後勸慰她:“這事兒咱們遠水也解不了近渴,我相信爸爸媽媽應該會有辦法的。”
這麼多年,隻有三個女兒,要過繼早都過繼了,可江興榮不僅沒有被絕戶頭的流言蜚語打垮,除了大女兒勉強認了兩個字就沒有念書,另外兩個小點的女兒是硬生生供上了高中,甚至還供出了一個大學生。
這都能說明江興榮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陸振軍也從來沒有輕視過自己的這對嶽父嶽母。所以,哪怕是這種難題,在他看來,也應該能解決好。
江若男自然知道江興榮不是個簡單人物,心裡卻仍舊擔憂,畢竟,這個所謂的姑婆,可是真正的江興榮的姑姑,她也不知道現在還不知情的江興榮會怎麼選擇,如果真過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