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我說錯了!”陸振軍立刻笑著回應。
說真的,雖然是被斥責了,他的心卻放下去了一大半。
宋頭兒還肯為大鬆說話,看來應該真沒生他的氣了。
宋衛國也不傻,很快就意識到陸振軍剛剛那樣說,就是在故意試探他的態度,立馬沉了臉:“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沒捶到你了,皮子又緊了!”
這熟悉的老領導操練時的的語氣和畫風,陸振軍瞬間就輕鬆起來:“所以宋頭兒,你可千萬不能在心裡生悶氣憋事情,不然把身體氣壞了,可就捶不了我們了!”
“哼,我要捶你們,就是我走不得了,還不是想捶就捶!”宋衛國直接一撇嘴一瞪眼,“未必你還敢躲啊?”
“那肯定不能躲!”陸振軍立刻表態。
這也是實話,他、石鬆、宋新民、吳勇軍和沒了的宋民富關係最鐵,當初在隊伍中,雖然並非同樣的學曆同樣的性格,但就是誌同道合,關係很要好,宋衛國對他們也不隻是當下屬,更是把他們當小輩看待,在宋民富沒了之後,宋衛國對他們要求變得更加嚴格,也許有一點移情作用,但不可否認,他是真的對他們幾個都很好。
在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一群剛入伍很多事情都不懂的小新人,是宋衛國把他們一步步帶出來,可以說,宋衛國於他們而言,不隻是領導,更是亦師亦父,這樣的感情,普通人家的父子也做不到。
即便真有那一天宋衛國老得實在揍不動人了,他們還是會老老實實蹲在他麵前挨揍的。
宋衛國也明白,爽朗一笑,拍拍陸振軍的肩:“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說著又歎口氣:“至於大鬆,唉,他就是那性子,本性也不是壞……”不知道想到些什麼,他最終搖搖頭,“都不容易,他又沒個什麼人支撐,都不容易……下次你跟他通信,就跟他說,我回錦城了,他要是那個時候到這邊來,就上門打個轉生(打個招呼見個麵)……”
“好好好,頭兒,大鬆早就想來了!”陸振軍都激動起來,當年大鬆被迫退伍的時候,算計人的手段和為宋新民報仇用的手段差不多,細究起來都是很誅心的,平常人都很難接受子殺母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他有意策劃引導之下犯下的惡行,總歸是讓人很不高興的。
當年宋衛國在發現之後,也是十分氣憤,覺得石鬆就是養歪了,但是多年的情分,他也不想看著大鬆徹底毀了,所以還是幫著掩蓋了一些,但也僅僅是這樣。後來更是放話,說大鬆沒有改正之前,不能做個光明磊落的人,就永遠不要再去見他。
也是因著這樣的話,石鬆後來跟陸振軍他們幾個兄弟的聯係都很少,就是想看望老領導,也都沒來過。
陸振軍知道,石鬆是怕,一是怕宋衛國生氣,二是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在體製內,想要混得越好,越是免不了勾心鬥角。而且石鬆簡直就是個天生的正客,到了體製內玩心計玩手段,完全是如魚得水,怎麼可能如宋衛國期待的“改正”。
他自己對此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想麵對自己最敬重的人,一一陳述自己這些年費儘的心思——哪怕有些事情,有些手段是必須的,根本不算臟,但是隻要在宋衛國那種渾身正氣、光明磊落的凜然氣質反照下,就會襯托出他其實有多麼汲汲營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