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顧染笑道,“你該不會指的是剛才那一下吧。”
齊思遠看了一眼時間:“從你穿好裝備到現在也就兩個小時,能在我身上得一分,這還不叫天賦叫什麼?”
顧染趕緊笑著擺手:“你放水放得太明顯了。”
“沒錯,他確實沒認真跟你比,但你也確實很有天賦。”
兩個人循聲回頭,門那邊走過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人,齊思遠看清來人便笑了:“段指導!您今天也在?”
那位段指導笑道:“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不過我約了學員,剛上完課。”
齊思遠趕緊拉著顧染介紹道:“這是我的啟蒙教練,退役之前也是國家隊的。”
顧染笑著說了句:“您好。”
段指導把顧染上下打量一遍:“小夥子真不錯,身體協調性好,反應快,悟性也高。今年多大了?”
顧染說:\馬上18歲了。\
段指導點點頭:“也不算大,現在開始學還來得及。”
“哈?”顧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我已經快成年了。”
段指導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也有許多運動員是大器晚成,十五六歲才被擊劍教練發掘天賦,從彆的項目改練擊劍,二十多歲才進國家隊,一點不耽誤比賽。”
顧染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段指導,看他比自己還高一些,大約有187厘米左右,好奇的問道:“那您以前是練……”
“籃球,”段指導笑道,“我15歲之前是一名籃球運動員。”
顧染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段指導問他:“怎麼樣,要不要嘗試一下,800塊錢一個小時,現在就可以報名,你是小齊的朋友,還能打個折。”
“???”
顧染一開始還有些沾沾自喜,聽完最後的報價好像被人兜頭潑下一盆涼水,登時清醒了。一臉敬謝不敏:“不用不用,我最近挺忙,時間比較緊。”
齊思遠碰了碰他的手臂:“先問問他給你什麼折扣?”
顧染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對麵的段指導倒是笑了笑:“看你這麼有天賦,先免費試學二十節課吧。”
顧染:“!!!”
小顧同學深刻明白一個道理,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萬分感謝,但真的沒空。”
齊思遠大笑著給段指導介紹:“他是國家短道速滑隊的,馬上要參加冬奧會。”
“怪不得……”段指導恍然大悟,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退役?”
顧染笑道:“那還得十多年。”
“冬奧會之後就不想有一點新的挑戰?”
“暫時不想。”
顧染心裡隻有短道速滑,對於彆的運動也就是體驗一下,在體驗的過程中,他腦子裡想的也都是對短道速滑有什麼幫助,還沒想過要換個項目練。
漫長的假期結束之後,所有隊員歸隊,開啟新的訓練周期。
距離下個賽季還有五個月時間,這個時候運動員以恢複性訓練為主,還算比較輕鬆。
顧染在學校上課那幾天就安心學習,回冰雪園就認真訓練,倒是互不影響。
這天正好是周六,下午他們練了一會兒接力賽,主要是交接棒的練習,徐清又和他們演練了新的戰術,提前為冬奧會做準備。
其中有一個環節池朗怎麼也記不住,訓練結束之後,他要留下來再練一會兒,還非得拉著顧染一起。
現在學校那邊已經結課了,就等著期末考試。顧染想想,回去也是看書複習,就留下來陪他多練了會兒。
池朗今年也二十歲了,比起幾年前剛進國家隊那會兒,技術方麵有了很大進步。
不過有些東西是打基礎的時候就注定的,長大之後很難改變,直到現在,他還有一些細節上的東西糾正不過來。
顧染每次看他訓練都恨不得手裡能多一根藤條,看他動作做得不對就使勁兒抽他。
總的來說,顧染對池朗還是很有耐心的,有什麼不懂的,會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跟他強調。
雖然他們在之前的接力賽中運用的都是非常簡單的戰術,簡單好記,不容易出錯。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在訓練中不會演練更為複雜的戰術配合。
這是在為每年的冬奧會做準備,畢竟四年一次的最高賽事,和世界杯、世錦賽的性質完全不同。到那個時候,各支隊伍都會全力以赴,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他們也必須做好各種應對。
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候,顧染滑到池朗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池朗搖了搖頭:“還沒,要不你再說一遍。”
“……”
顧染挑了挑眉:“你在逗我是不是?”
池朗笨是笨了一點,但不至於笨到這個程度。他要是真的理解能力有問題,程森也不會把他召進國家隊,還用了這麼多年。
池朗滑到他身後,在他的肩膀上捏了兩下:“沒有沒有,我剛有點走神,沒聽到而已,你再說一遍,最後一遍!”
顧染歎了口氣,又把今天下午徐清講的內容再給他複述了一遍:“所以,你隻要記住,在這一棒小高師兄或者嘉熙會多滑半圈,所以,每次交接棒的位置都會有變化。”
顧染往前麵滑了一段:“每個分區你都記住吧,第一次在這裡,第二次在對麵,就這兩個位置,一定要記清楚。你和他交接棒,如果上道上早了,擋住其他運動員,裁判很有可能判咱們犯規。”
池朗說:“這個以前不就練過?”
“這次不一樣。以前我會少滑半圈,所以總的圈數是一樣的,交接棒的位置也是固定的。現在交接棒的位置發生了變化,你一定要記牢,千萬不能搞錯。”
池朗在他說的兩個位置來回丈量了一下和彎道的距離:“這確實太複雜了。”
顧染說:“每天練個十遍你就記住了。”
池朗笑道:“你陪我練嗎?”
“我陪你練。”
池朗撲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我看行!”
顧染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催促道:“快快快,再晚一點食堂該關門了。漫漫長夜我可不想餓肚子。”
他倆去更衣室洗澡,平時池朗都跟打仗似的,衝一下就出來了,今天磨蹭了半天也沒出來。
顧染不耐煩地衝著浴室吼了一嗓子:“你是在裡麵繡花嗎?趕緊的,我要餓死了。”
他這年齡正是能吃的時候,訓練了呀一下午,早就餓了,偏偏池朗今天也不知道在乾嘛,磨磨唧唧的。
“好了好了,彆催!”
兩個人你換好衣服從滑冰館出來。太陽正在往從西邊往下落,染紅了一大片天幕。天氣比白天稍微涼爽一些,陣陣清風刮過來,吹起顧染額前的碎發,感覺很是愜意。
兩個人晃晃悠悠走在訓練基地,池朗一個人背著兩個人的裝備。沒辦法誰讓他非要把顧染留下來陪他一起訓練,自然是要給人家當苦力的。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食堂,顧染定睛一看,食堂的等已經關了,他沒好氣的拍了池朗一巴掌:“你看你看,我說關門了吧。”
他又看了一眼時間,剛過七點。雖然今天過來吃飯是要比平時晚那麼一點,但也不至於沒飯吃。
回頭一想,今天周六,明天沒有訓練,好多工作人員都離開基地回家去了,吃飯的人少一些,食堂關門早一些也不奇怪。
池朗說:“過去看看,興許還沒完全關門。”
兩個人走近了才發現,食堂的門是虛掩著的,池朗推開一條縫,示意顧染快進去。
顧染站在原地沒動:“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池朗催促道:“去問問食堂阿姨,看看還有沒有剩的。”
顧染說:“我媽上周來看我,給我帶了點零食,我回去吃餅乾。”
池朗一把將他拽回來就往門裡推:“餅乾有什麼好吃的,累了一下午,吃口熱乎的。”
此時,光線被旁邊的樓擋住,食堂裡麵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池朗在固然身後,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顧染正要問他乾嘛,食堂的另一頭卻騰的亮起了一簇小火苗。
顧染:“……”
這……是乾嘛呢?今天好像也不是愚人節吧。
那一簇火光是一支點燃的蠟燭,插在一個雙層蛋糕上,被人用手捧著,滿滿的走向他這邊。
燭光所過之處,有人唱起了歌,從一個人到幾個人再到一群人:“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顧染這才想起來,今天雖然不是愚人節,但今天是他18歲生日。
此時,捧著蛋糕的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是許玫和顧長風。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許玫說:“先許願,吹蠟燭!”
顧染從善如流的閉上眼,停頓片刻,吹滅了蠟燭。
周圍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與歡呼,氛圍感十足。
隨後,食堂大廳裡的燈打開來,周圍站著好多人,除了短道速滑隊,其他幾個項目的集訓隊的隊友也都在。
整個食堂也經過了精心布置,牆上貼著“happybirthday”,周圍點綴著彩帶和氣球,顧染甚至發現了春節時候遺留下來的彩燈和小裝飾品,大家還真是懂得節約成本。
許玫把蛋糕放在桌上:“是徐指導上午給我們打電話,說今天是你18歲生日,要給你個驚喜。”
徐清問他:“驚不驚喜?”
顧染說:“豈止是驚喜,簡直就是巨大的驚喜!”
他又轉過頭問池朗:“所以你剛才是故意拖延時間?”
池朗擺了擺手:“這都是程指導吩咐的,你以為我喜歡裝傻?”
顧染輕笑一聲:“本色出演。”
這時候大家上來向他送上祝福,高梓逸、林嘉熙、孟語喬、梁可欣、楊姍姍、劉飛、還有程森、徐清、餘婕……他最親密的教練和隊友挨個與他擁抱,笑著摸摸他的頭,捏捏他的臉蛋兒,說他以後就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小孩子。
徐清更是笑著歎了口氣:“以後尿檢取樣都不需要我陪著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場的都是國家集訓隊隊員,一聽他這麼說,全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顧染恨不得趕緊堵上他的嘴,又看到桌上的飯菜,知道大家為他準備生日驚喜,現在還沒吃飯,趕緊招呼大家趕緊坐下來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