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顧染睡得並不踏實,肌肉傳來持續不斷的酸脹感,讓他時睡時醒,懵懵懂懂的天就亮了。
第二天起來,肌肉的酸脹感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變本加厲。顧染仰躺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半天沒能爬起來。
他很少有賴床的時候,高梓逸見他明明醒了卻躺著不動,就知道他可能出現了一些狀況。
高梓逸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關切的問道:“小染,你怎麼了?”
顧染扭過頭來衝他苦笑了一下:“我的腿,抬不起來了。”
高梓逸比他還緊張:“這麼嚴重!”
他又立刻站了起來,叮囑顧染:“你先躺著彆動,我去找隊醫。”
很快,不止隊醫過來了,程森和徐清也過來了。隊醫在給顧染做檢查,兩位教練就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看著,非常擔心他會受傷。
隊醫歎口氣:“倒是也沒受傷,但昨天的比賽用力太猛,現在肌肉狀態非常不好,至少得休息五天以上才能恢複。”
顧染說:“我後麵還有三場比賽,不可能休息那麼久。”
徐清摸摸他的後腦:“現在彆想比賽,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顧染說:“我這都是小問題,現在是冬奧會,比賽最重要。”
徐清怎麼會不知道冬奧期間比賽最重要,這是國家的榮譽,是個人的夢想。多少運動員帶著傷病,打封閉也要站在奧運會的賽場上。
但是,顧染不一樣,這麼多年,他看著顧染長大,真心實意把他當兒子,希望他能好好地,沒傷沒病,參加完這一屆冬奧會就退役,回去搞科研,當他的大學老師。
程森看著隊醫:“再想想辦法。”
隊醫也一籌莫展:“冬奧村有一些輔助緩解肌肉疲勞的設施,但這也不可能立竿見影,沒辦法在明天晚上的比賽之前完全恢複。”
徐清又問:“能恢複多少?”
“八分之五六十吧。”
顧染認命般點點頭:“那也行。”
說到這裡,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顧染低頭一看,是有一條新消息。
這個時間,國內正好是晚上,家人朋友都在睡覺,祝賀他奪冠的短信昨天都已經發過了,這個時候,沒人會給他發消息。
於是,顧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在眾多消息中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最上麵的那個頭像,是那位曾經在阿姆斯特丹給他治療過傷勢的林醫生。
他點開微信對話框的一瞬間,旁邊幾個人看到,剛才還因為肌肉酸痛,愁眉苦臉的小夥子,現在嘴角竟然又帶著一點笑意。
林醫生好像個預言家,上來第一句話就問:“怎麼樣,今天早上是不是已經起不來床了?”
顧染飛快的打字回複:“你怎麼知道?”
林醫生說:“我昨天就在滑冰館看你的比賽。”
“你真的來了?”
“那當然,說了要來現場親眼見證你奪冠。”林醫生言歸正傳,“你太拚了,我看到你最後那個狀態就知道第二天會是這麼個結果。”
顧染發了個壞笑的表情:“我覺得你能幫我。”
“為什麼?”
顧染說:“你要是幫不了我,就不會給我發消息。”
過了片刻,林醫生才回複了他的消息:“幫是可以幫,不過,我也不能保證你在明天晚上的比賽能夠完全恢複。”
顧染又把剛才問隊醫那個問題問了他一遍:“能恢複多少?”
林醫生說:“百分之七八十。”
這個答案對顧染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八分之七八十就夠了。”
林醫生問:“這麼自信?體能恢複百分之七八十就能奪冠?”
顧染說:“冠軍不必在我,冠軍必定有我。”
對方立刻回複道:“我一會兒就過來,你先問問你的教練,我要怎麼才能進入冬奧村。”
顧染立刻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程森:“這位林醫生特彆厲害,上次我的傷能好那麼快,多虧有他。”
程森卻皺了皺眉頭:“好得快?你在荷蘭呆了快三個月,你跟我說好得快?”
“額……”顧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當時治療加上康複訓練一共用了八周,剩下的時間他都在海倫芬穿城而過的那條河的河岸邊躺平。
顧染眼神飄忽,不敢與他的簡練對視:“這這……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林醫生他能幫到我,他以前可是皇馬隊醫!”
說到這裡,顧染忽然回過味來,他乾嘛在程森身上白費時間,他們這位主教練空有個名頭,又做不了主。
顧染立刻轉向徐清,一把拽住了對方的手:“徐指導,林醫生說馬上過來,他能進入冬奧村嗎?”
“能!怎麼不能?”徐清看都不看程森,自己拍板做了決定:“韓國隊自稱帶了二十多名營養師,咱們多來個隊醫有什麼問題?”
顧染笑道:“那不是咱們的隊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