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無景可尋
“你叫什麼名字?”
“言言。”
“大名。”
“姓言,名言,就叫言言。”
“不臨城也太沒文化了,起這麼個破名兒……”
“言是父親的言,言是白言霜前輩的言。”
鐘離異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扭頭跟白琅說:“我聽她說話不像傻子啊?最多有點幼稚……”
他們嚴陣以待半天,最後發現尾隨白琅一路到客店的紅衣女子並無敵意。不過她這身嫁衣和這副容顏實在太打眼,白琅隻能把她引進了自己房裡,其他幾個人也都好奇地跟進來。
鬼之野叫她“城主”,而白琅在望月台見過她使用天權斬首月聖,知道她是執劍人。這樣的話,執劍人真實身份就水落石出了,她是不臨城城主。按照這個推下去,言琢玉應該是她的器。
鐘離異問了幾個問題,言言都順溜地回答了,邏輯清晰,語句連貫,跟街邊那種流口水說胡話的傻子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又問:“初一的月亮比較圓還是十五的月亮比較圓?”
白琅連忙把他推開,小聲說:“這種問題太具侮辱性了,你不要拿她當傻子試啊!”
言言回答:“初十的比較圓。”
……
白琅一聽,明白事態嚴重性,立刻拉了把椅子跟言言麵對麵坐:“你是不是走丟了?”
鐘離異嗤笑:“你不要拿她當折流問啊。”
他同時收獲折流和白琅的一記警告性視線,隻能閉嘴不再說。
言言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住哪兒?”
“山上。”
“具體呢?”
“忘記了。”
……這就是走丟了啊姐兒!
白琅一時間無話可說。
鬼之野覺得十分驚奇:“你們問話她都會回答啊……之前琢玉上人帶她來我家的時候,明明就很沉默。”
“現在怎麼辦?”折流問。
鐘離異裝作很懂的樣子:“上人你不覺得你問這話的頻率有點高嗎,自己動腦子思考下啊。我們雖然沒拐到琢玉的丈母娘,但把他老婆釣上來了,這波不虧吧?”
“琢玉。”言言點點頭。
鐘離異立刻說:“你看她自己都覺得不虧。”
白琅非常氣憤:“你能不落井下石拿她當傻子戲弄嗎?”
她聲音很大,臉有點紅,鐘離異知道是真生氣了,於是隻能緩下聲來:“行行行,你做主,我不說了。”
白琅平複了一下口氣,又問言言:“城主你記得琢玉是吧?就是你……”
呃……
其實一看言言這個情況,白琅有點不好意思說“你相公”之類的話。言言明顯神誌不清,到底弄不弄得清楚夫妻關係還是個問題。而言琢玉在她這種情況下入贅不臨城,無論從哪個層麵上說都是趁虛而入了,把他們倆說在一起有點諷刺。
言言對這個名字顯然是有印象的,她點頭:“琢玉。”
“他在哪兒?扶夜峰嗎?”
言言又點頭:“山上。”
應該是在扶夜峰上。
“你是跟他一起出門的?他在附近嗎?”
言言搖頭:“不知道。”
問到這兒鐘離異終於忍不住了,他湊到白琅耳邊小聲說:“我現在也不覺得她是傻子了。你看啊,一問三不知,不認路,話還少,這不就是上人嗎?可能仙境的得道高人都這樣。”
“我能聽見。”折流冷淡地說。
白琅選擇性無視他們倆的爭端,繼續問言言:“你為什麼跟著我回客店了?”
言言忽然哭了起來,直接往白琅身上撲:“前、前輩……白、前輩……”
白琅嚇得動都不敢動,用眼神跟折流求助。
折流也沒辦法,隻能說:“等會兒吧。”
這一等就是半柱香的功夫,最後言言哭睡著了,折流才把白琅從她手裡扒出來。
白琅把她扶去床上,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白前輩”,“白言霜前輩”,上次在望月台,言言也是這麼叫她的。言言應該認識白言霜,既然她是執劍人,跟白言霜關係又很好,那白言霜替執劍人接戰夜行天就有據可循了。
白琅覺得言言不會說胡話,她回答問題清晰明確,不知道就不知道,能答的一定把前因後果講得清清楚楚。像“初一十五的月亮”這種屬於記憶缺失,總體而言,她雖然思考能力低下,但思考的邏輯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