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打得乾脆利落、清脆響亮,在驟然靜下來的屋子裡竟然還產生了一點回音的效果。
屋子裡的除了教務處長、喻彥和喻妤菲,還有一個鼻青臉腫的男生,正是被打事件的另一當事人許川陽。
此刻四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喻寧。
喻妤菲更是直接被打傻了。
她剛才聽到聲音回頭,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地被扇了個結結實實,連反抗都忘記了,隻知道傻呆呆地張著嘴。
宛如一出不期而至的默劇。
屋內死寂得可怕,隻有喻寧這個眾人焦點的主角,神色如常地繼續動作著。
她走到教務處長對麵的空位置坐下,用一種平易近人的商量口吻說:“您好,我是為了打人的事來的。”
教務處長滿臉茫然:
誰打人?
什麼打人?
是說你為了打人特意跑一趟的意思嗎?
喻寧抽空對係統發出感歎:怪不得她們生氣的時候都想著打人臉,確實有點爽快。
係統:【……】
係統小小聲地反駁:【不止一點哦。】
作為輔助係統,它不該有這麼明顯的感情傾向,但不得不說,喻寧打得這一下實在是——
太爽快了!
喻妤菲終於緩過神了,卻又有種身處夢中的不真實感:
她被喻寧打了?
喻寧怎麼敢打她?
她真的被喻寧打了?
三連疑問在腦中無限循環,把她十數年來欺負喻寧成性的世界觀都摧毀了。
喻妤菲盯著從容安穩坐著的喻寧,突然張牙舞爪地朝她的方向撲上去。
緊隨其後的宋池眼疾手快地攔住她。
懵了好一會兒的喻彥也立馬擋在喻寧身前,擺出防禦架勢,同時進行嘴上輸出:“你狂犬病犯了滾回去吃藥打針,在這裡發什麼瘋!”
喻妤菲委屈又氣憤地大吼:“你沒看到是她打我嗎?!”
她眼淚汪汪地看向宋池,被心上人堂而皇之的偏心舉動,氣得眼睛都紅了:“宋池,你彆被她騙了!”
按理說,作為突然被打的一方,喻妤菲這番“訴苦”多少能激起一點同情心,不至於在場所有人的心理天平全都傾斜。
偏偏喻妤菲被打的半邊臉,短短時間內已經迅速紅腫了起來。
這就導致視覺上,仿佛是一個化了半邊特效豬頭妝的人,在試圖用悲慘和可憐喚醒真愛,眼中還帶了幾分含情脈脈。
喻彥試圖讓自己忘記這幅畫麵。
實在沒忍住:“噗嗤——”
猝不及防地笑出了聲。
喻妤菲:“……”
啊啊啊!
這對姐弟怎麼還不去死!
喻妤菲目光掃過畏縮在椅子裡的許川陽,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瞬間又有了底氣:“這件事不會就這麼完了,我——”
“這麼大個事,確實不能就這麼完了。”
喻寧打斷她的話,“直接報警吧。”
喻妤菲:“……?”
全程低著頭的許川陽渾身一抖,猛地抬頭看向喻寧,正正撞上喻寧彆有深意的眼神,他蜷縮得更緊,匆忙埋下腦袋。
喻寧垂下視線打量美甲有沒有被損壞,一麵輕描淡寫地說:“順便說說,你是怎麼教許川陽說那些話激怒喻彥,卡裡的支出又是怎麼回事?哦,還有學校論壇上的帖子,也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東西的。”
喻妤菲愀然色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喻寧嘴角翹了點弧度,似乎是笑了:“等事情鬨大了,你可能又會說自己是不懂事吧。看來你的耳朵和腦子,總要沒用一個。”
說著,喻寧把手機往桌上一扔:
“舍不得電話費,我替你出。”
“不用加區號,直接打。”
最後那句貼心的囑咐,宛如惡魔低語。
喻妤菲往後接連退了兩步,覺得那句“總要沒用一個”,活像是喻寧要對她下黑手的預告——她現在確信喻寧真能做得出來!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隻要等喻彥仗勢打人的事情定性了,喻妤菲就能借此告到喻父麵前去,阻止喻父過早地將喻彥帶入公司。
偏偏半路殺出個喻寧。
喻寧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從出現起,喻寧就是一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樣子,還直白地點出了她的計劃和所有小動作。這讓喻妤菲連狡辯的話都說不出來,準備好顛倒黑白的腹稿也全被打亂。
她第一次見到喻寧氣焰囂張到這麼無所顧忌。
喻妤菲隻能想到,喻寧是真的拿到了證據。
這個結論讓她心慌不已,張了張嘴,又在恐懼和心虛的驅使下最終緘默。
喻寧視線轉向許川陽,姿態溫雅從容,讓人不禁聯想到善良可親的知心姐姐:“許同學,聽說你是法律係的,想必你該知道大名鼎鼎的傅氏律師團。如果你要繼續為這件汙蔑的錯事堅持到底,我們奉陪到底,絕不退讓。”
……但說出來的話,卻和知心姐姐的形象大相徑庭。
許川陽的呼吸都停滯了一拍。
他當然知道傅氏律師團。
傅氏存在已久,籠絡人才眾多,多年來形成了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律師團所訴諸多案件都漂亮得足以登上教科書,被老師多次在課堂上當作範例講解。
要以他一人之力,就這件陷害的錯事對抗整個傅氏律師團,根本不可能做到。
全程狀況外的教務處長終於抓住一個點,試探性地問:“傅、傅氏?”
喻寧對教務處長的態度一直很溫和:“那是我老公家。喻彥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是我弟弟,至於這位——”
她掃了眼喻妤菲,包容而憐憫地說:“是個私生女。她管不上這些事的。”
喻妤菲:“!!!”
她又說了!
又把私生女的事說出來了!
喻妤菲咬牙切齒地衝她喊:“你都是在胡說!我要把爸爸叫來,讓他來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