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晴:“?”
……我說得對?
喻寧伸展左手,無名指上的粉鑽將燈光切割成夢幻的色彩,她毫無感情地歎息了一聲,仿佛是語音助手念了一個“哎”字,神色更是平淡無波:“結婚後,我老公早出晚歸,事業繁忙;我除了逛街就是打遊戲,偶爾和上門美容的人說說話,打發時間。
不管我做什麼,老公從來不管我,隨便給我張卡就打發了事,刷多少錢他連問都不問一句。你說,這樣的婚姻是不是很慘?”
何詩晴:“……???”
喻寧隔著江曜騫,看向季玨:“季玨,你說呢?”
或許彆人會以為喻寧是在炫耀,但季玨聽過了她對他們往事的追憶,知道了她也多麼想回到那段親密無間的時光。
這些冰冷的金錢根本不足以打動她,她分明是能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季玨緩緩點頭:“我明白。”
江曜騫震驚地轉向季玨:“你明白?你明白什麼??”
整段話難道不是妥妥的凡爾賽範本嗎?
你這副深情哀傷的表情是走錯片場了吧!
季玨沒有解釋,隻是眼神深沉地說:“你不懂。”
江曜騫:“……”
季玨是不是腦子被門擠過?
反觀喻寧,她從頭到尾都是那麼一副平靜從容的樣子,說出來活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還是完全不帶感情的那種。
江曜騫坐在季玨和喻寧中間,左看看,右看看。
看不懂這世界。
也看不懂他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多餘。
江曜騫素日打扮花哨,風流浪蕩公子哥的做派,最喜歡在女人麵前出風頭。這會兒茫然地左顧右盼,活像是弱小無助的鵪鶉。
“撲哧。”
陸知知再三忍耐,還是笑出了聲。
被忍笑的陸知知數次掐手臂的陸硯:“……”
白讓你掐了。
完蛋玩意兒。
不久前陸知知铩羽而歸,差點沒急得哭出來,對著陸硯好說歹說,讓他過來幫忙兜底。
陸硯磨不過她,又不想放她一個人亂竄。
要是被那個楚輕韻逮到了一桶誆騙,這傻妹妹還不知道要被人賣成什麼樣。
過來的途中陸知知好幾次拉著他停下,就地商量對策,調整作戰方案。
陸硯死魚眼地聽著,指了指目的地:“現在不用過去了,有人去找她說話了。”
陸知知順著望去,更急了:“那是何詩晴!上次就幫著喻家那個繼母說話,不是什麼好鳥!”
陸硯瞥她:“你說什麼?”
陸知知:“……我是說,她不是什麼好人。”
誰能想到,陸知知在外一呼百應,在家人麵前卻連句“好鳥”都不能說。
說多了都是淚QAQ
陸硯又朝那邊抬了抬下巴:“季玨也過去了,沒你的事了。”
陸知知眼睛蹭的一下亮了:“那我就更要過去了!肯定會很精彩!”
陸硯:“?”
平心而論,陸硯實在是不想去摻和,他對喻寧感官不好不壞,非要論的話偏好一些——這是僅就喻寧做的那幾件事而言。
但人都是多麵的,而且外人永遠隻能看到事情的表麵,更深的原因遠遠不及。
陸硯對人戒心很高,哪怕已經認為喻寧是個不錯的人,仍然不會冒然主動接近。
陸知知聽牆角的技術不僅爛,還因為過於激動數次險些暴露,陸硯好不容易拉住她,避免她在江曜騫走過去時,跟著衝出去。
誰想到,還是沒防住她的笑點。
“不好意思,無意冒犯。”
陸硯手臂疼,沒拽住蹦出去的陸知知,隻能儘力挽回形象。他露出歉疚的表情,風度翩翩地說,“我們家知知年紀小,讓大家見笑了。”
知知?
喻寧福至心靈:她就是陸知知?
係統:【對。說話的那個是她哥,陸硯。】
陸硯話剛說完,一碟瓜子遞到了跟前。
“您請慢用。”
陸硯:“?”
瓜子?
侍應生心說幸好我早有準備,防著還有人來,多拿了幾碟。
陸硯環視一周,發現每個人跟前基本都有瓜子,包括剛在喻寧身邊滿懷興奮坐下的陸知知:“……”
入鄉隨俗。
不合群是大忌。
陸硯笑容得體地接過,開始……嗑瓜子。
場麵既和諧又尷尬。
聽取“哢擦”聲一片。
陸知知憑著看戲的衝動竄過來,到了喻寧身邊,結交親近的心思就占了上風,她絞儘腦汁地憋出了個不會觸雷的話題:
“喻小姐,我看你的微信昵稱是‘貴人’,是有什麼用意嗎?”
陸硯斜眼看她,十分無語:
就沒見過自家妹妹這麼做作的說話。
江曜騫下意識地說:“因為貴人事忙。”
陸知知疑惑:“你怎麼知道?”
季玨也無聲地看著他。
江曜騫:“……我也問過這個問題。”
他倒不是故意搶話,主要是喻寧說完這句話就把他掛斷拉黑了,能不印象深刻嗎?
陸知知“哦”了一聲,一時沒說話。
周遭陷入短暫的死寂。
啊。
這沒有硝煙的戰爭。
幾位太太恨不得拿出手機,當場在微信群裡瘋狂交流。
隻能忍住!
孟太太眼力見兒極好,發覺氣氛不對開始控場,指著喻寧手上粉鑽說:“剛才就想說了,這枚戒指可真漂亮。這麼大顆的粉鑽可不多見了。”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說呢,而且這枚的純度實在難得,我家裡那顆都沒有這麼通透的,不曉得傅太太在哪裡拿下的呀?”
這個喻寧確實不知道。
傅景時又沒跟她說。
江曜騫看喻寧沒立即回答,不知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有點酸溜溜、又有點找存在感的意思:“之前我把這顆鑽石的圖片發給你,你沒回,我還以為你不喜歡。”
嘶——
又一個平地驚雷。
太太們極有默契地再次對上眼神:
同是天涯吃瓜人,今天就要吃到撐!
右側的那位太太被推舉出來,大著膽子問:“這枚戒指,難不成是江三少送的?”
喻寧剛想說不是,忽然感覺到什麼,朝身後看去——
傅景時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神色平靜,眼神莫測。
按理說他這個距離比前麵幾人都近,身量高的大活人站在這兒沒道理不被注意,偏偏大家吃瓜忘了形,唯一正對著這邊能看清楚的何詩晴想著幸災樂禍,根本不會出言提醒。
“諾。”
喻寧收回視線,看向眾人,隻往傅景時的方向攤開一隻手,語調輕快,“送戒指的人來了。”
話音方落,傅景時就握住了她伸出來的那隻手。
攏住了她的指尖。
喻寧眨了下眼,在他掌心輕輕地撓了一下。
傅景時猝然握緊她的手,表麵仍然鎮定自若,發問的口吻平淡柔和得像是一個簡單的陳述:“怎麼了。”
在場眾人:“……”
草。
好好地吃著瓜,給我端了盆狗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