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沙彌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小和尚,看似平平無奇、軟綿無力的一掌,給打下了台。
時間撥回一炷香前,他還出言挑釁,並勒令這沒眼色的掃地小僧下台去,否則他就要一掌將人轟下去。
那個掃地小僧麵容白淨,一手立起,臉上是柔和的羞赧:“阿彌陀佛,剃度是佛,帶發是佛,小僧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掃地和尚,既已入了比武場,豈能不戰而退?”
“你這小子的意思是想和我這個打咯?”紫沙彌撣了撣黃色僧袍,麵上發出一聲嗤笑,同時他一掌襲出。
紫沙彌身為車桑國師兼西域沙門達摩教高僧,他狂妄囂張是有資本的,他為人性情癡迷武學,在西域苦修佛門武學十多載,什麼少林七十二絕技都儘數掌握,一直以來難逢敵手。
他此番來到中原,就是在車桑王後的支持下,前來挑戰各大門派,萬法寺隻是他的敲門磚,試探出多少深淺後,他轉頭就會扭向其他門派,
他當然不會把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放在眼底。
尤其是這個少年僧人,一臉溫和笑意,白淨臉龐似月,自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介平凡小僧,他更加瞧不起。
一波大力金剛掌揮出,想用淩厲掌風將人打下擂台。
“這西域狂僧深諳少林武功精髓,小師傅小心啊!”西域狂僧咄咄逼人,台下香客難免都站自己人,見阮雪宗手裡還拿著一根掃帚,人像是呆住一般沒有動作,下意識攥住一顆看熱鬨的心。
還有的江湖俠客,實在不忍心了,彆過了一張俏臉。
沈江陵本人想了想,幾個輕功起跳,如魚入水一般進了人群,準備等那小和尚被打下擂台時,自己一個眼疾手快將人接住。
這一招金剛掌是少林基本武功,威勢如疾風迅影,淩厲非常,這一掌如果擊中了小和尚,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若恰好拍在心口,恐怕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萬萬沒有想到。
那年輕小僧避也不避,看似被這一掌嚇壞了,實則輕輕伸出一根細白手掌,站姿巋然不動,硬扛住了這一金剛掌。
沒等台下香客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見那金剛掌破開,化為淡淡的一圈金光,飄散在年輕小僧周圍。
那年輕白淨又麵帶笑意的小和尚,在金光四溢中,這一刹光華璀璨,如旭日東升,那靈采逸動氣質,如滿天神佛悄然降臨。
“怎麼回事?這西域狂僧的一掌難道沒有打中?”圍觀群眾都在竊竊私語,有人發覺現場特效金光美輪美奐,還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紫沙彌也驚訝這件事,他原以為是巧合,於是很快就使出了第二招“大慈大悲千葉手”,很巧的是這一招變化繁複,散在天空如千手觀音一般,跟推心掌法中的“桃林虛影”九假一真、八虛一實、虛虛實實的招式很像。
玩家們平時根本沒有應對桃林虛影這一招。
阮雪宗可不一樣,他直接避開後,將千葉掌個個擊碎,最後輪到他反擊了。
他沒有使用少林武學,也沒有使用推心掌法,他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普普通通、悄無聲息地伸出了一掌,完美無瑕地融入了周圍的氣息。
這一掌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特效,甚至在不少江湖看客眼裡,速度慢得仿佛孩童出掌,肉眼完全可以捕捉,
但是那山呼海嘯一般的破空聲,仿佛又說明了不是這麼一回事,這一掌所裹挾的清絕之氣,分明能夠壓倒萬物。
紫沙彌猛地後仰,卻發現自己避無可避,連忙原地施展了一門武學,即外界傳聞的“金鐘罩鐵布衫”,在遊戲係統判定中屬於金色的一門絕世秘笈。
學會這門武學後,可以達到罡氣護體的效果,哪怕是拳打腳踢而絲毫無損,然而那小僧的一掌顯然不是為了傷害他,而是直接把他推下擂台。
驚呼聲起伏不斷:“天哪——”
在嘩然聲中,紫沙彌頓時從擂台中間被推出了邊緣,腳步踉蹌站穩地麵,神智還處於恍惚之間,隨後意識到自己出了擂台後,他後背滲出一片冷汗。
他完全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小僧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嘴唇動了動,一雙眼瞳暴睜如金剛怒目:“你究竟是何人?”
小僧回了他一個柔和無害的笑容:“阿彌陀佛,小僧隻是萬法寺一介平平無奇的掃地小僧,比武既然結束,小僧要繼續去掃地了。”
說罷,小僧拿起掃帚,重新準備下台。
“怎麼可能!這世上能和貧僧打成平手的,根本沒有幾人!”紫沙彌大喝道,事實上也不是打成平手,小僧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掌就把他打下去了,這其中孰優孰劣、孰高孰低,哪怕是看不懂比武的香客,也能一目了然。
“重來,我不服!咱們再比一次!”趁白衣小僧還沒下台,在不少江湖看客義憤填膺的唾罵聲中,紫沙彌重新躍上了比武場。
這一次他沒有出掌了,而是掌握成拳,少林羅漢拳、左右穿花手、三十三路神拳一一接踵而至,佛門拳腳功夫一直是武學頂尖。
然而在這年紀輕輕的少年麵前,卻像是孩童撓癢癢,阮雪宗輕易撥開了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