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淮川在Parlor酒吧找到霍靳珩。
靜吧燈光幽婉昏暗,五彩繽紛的碎影在空間內緩慢流動,偶爾墜下散碎斑點。
舞台上的歌者正在唱著一首抒情英文歌,低迷溫醇的音調散在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男人坐在吧台,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子靠背,襯衫袖口挽上兩折。
他眉目冷峻,黑眸在額發下半遮不遮,在暗色環境下由顯深邃。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兒是迷人的。
有暗中觀察的女人大著膽子走上前,想要攀談。
也不知他說了什麼,神情很淡卻很禮貌。女人旋即離開了,臉色有些遺憾。
舞台上的歌者換了一首歌。
手邊的酒杯空了,霍靳珩抬手召來服務生,聲色低沉,“再給我一杯吧。”
“好的,先生。”
新的一杯酒很快上來。
一隻手卻先他一步將酒杯拿走。
繼而是熟悉的聲音,“傷身。”
霍靳珩抬眸望見沈淮川,薄唇微彎浮出一點笑來,“好過傷心。”
他從他手中將酒杯拿過來,仰頭一飲而儘。
沈淮川望著蹙眉。
霍靳珩從不過量飲酒。
許是家族遺留下的毛病,他與他哥哥霍靳琰都是這般,隻要一飲酒,胃就會泛痛。
所以哪怕平時談合作,他也極少會飲很多的酒。家中與車裡更是時刻備著胃藥,以防不時之需。
酒杯快見底,沈淮川將酒杯直接奪過來,擱在台上,“彆喝了。”
霍靳珩臉色發白,像是有點醉了,蜷了蜷指尖額頭靠在手臂上。
沈淮川擔憂,“靳珩。”
“我沒事。”回應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平靜。
他隻是……很想她。
看見她和秦野一同參加秦家長輩的家宴,他心裡百般滋味。
歌聲像風飄來。沈淮川說:“剛剛秦姝說打你電話不接,給我打了電話。”
“……”
“她說夏樹沒參宴,你走後她就走了。她也不知道今天是秦老爺子的壽宴,是被秦野騙過去的,讓你彆多心。”
蒼白指節微微動了動,霍靳珩埋在臂彎裡的眸睫輕顫。
“其實你知道現在隔著你們倆的東西是什麼。”沈淮川說:“她有心結,她自卑。”
“是啊。”霍靳珩輕輕笑了,重複呢喃了下那兩個字,“自卑。”
從他們兩個再重逢開始,一切都好像調過來了一般。
身份、地位。
還有這兩個字,始終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兩個字。
——自卑。
他迄今為止,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決定改姓了霍,回了霍家。
以前他自卑,可至少他還能在她
身邊守著。他能陪伴她經曆過她的每一份開心,每一次難過,每一厘米的成長和每一次笑起來時的目光。
那時就算艱難,可是又怎樣?隻要她在他身邊,她是他的太陽,他就有力量。
那場暴風雨,他多希望是自己陪著她度過的。補上這些年的空缺,也補上她心上的傷口。
他不想變好,不想要名利地位。他隻想陪在她身邊,牽起她的手,伴她走過每個炎夏與寒冬。
他隻想要她。
以前有人問他,她們家隻不過是被他當成一個小血包,為了他的血而已。他這樣對她念念不忘,值得嗎?
可明明,是因為她的相護,才能使他在那些歲月裡,不流一滴血的。
他的青春都是被她護著長大的,如若真的要還什麼,他隻有餘生能報答。
隻要她願意要的話。
隻要……她還願意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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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雨淳正常進入拍攝。
昨晚的事夏樹壓在心裡,對誰都沒有說。回到工作崗位,她就又照常恢複到該有的角色。世界不會因誰心情的變化而停止運作的。
顧雨淳對演戲越來越熟稔了。
她天分不錯,又有在韓國基訓過的經曆,加之齊緋角色性格本身就與她相近,很快便找到了人物感覺。便連導演與桑檸賀昀驍都頻頻讚她有靈氣。
Abel為她配了兩名新助理。作為經紀人,夏樹無需一直在劇組跟著。交接完工作便可以去忙其他的了。
今天是她在劇組待的最後一天。
離組前,沒想到還出了一個小插曲。
那是下午。夏樹昨晚在皇都盛會大廳吹得有些感冒,就披上了顧雨淳的牛仔外套。
她將大部分工作跟兩個助理囑咐交接好了,快要離去的時候,一個人在影視基地的無人處攔住她。
楚琦。
他把她堵在了影棚角落,問她說:“聽說,你明天就不在這兒了?”
“是的,楚老師。”夏樹笑容溫婉清疏,神色有戒備,“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自從上次休息棚的事件之後,夏樹就沒再跟楚琦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