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光暈流過他的眉眼。
大概是輸液的緣故,霍靳珩的指尖冰涼。藥液的流入會刺激到血管,許是感覺刺痛,他指尖偶爾不自覺地蜷動。
疏淡眉睫也隨之輕蹙一蹙。
夏樹將滴速微微調慢一點,儘力用掌心溫暖他的指尖。
他漸漸平靜,夏樹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門。
夏雄海正在院內。
夏樹過去時,夏雄海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抽著煙,默默看著天上的月。
她走近他,“爸爸。”
夏雄海回頭,“呀,小木呀。”他將煙掐滅,輕手召
喚她,“來。”
夏樹在他身邊坐下了。
“阿珩睡下了?”
“嗯。”輕輕點點頭,夏樹的頭深深低著。
夏雄海溫和問:“今天,是怎麼回事?”
夏樹頓了頓。
沒有隱瞞他,她將最近,以及今晚的事說了說。夏樹哭了,“爸爸,對不起。”
淚珠一滴一滴落在石板地上,月光下微光熒</p熒,“我知道,我和阿珩差了好多,好多好多,可是我放不下,怎樣都放不下。我一定要試一把。我不怕辛苦,我就怕他難過,我不能讓他難過。”
夏雄海長歎了聲氣。
“小木啊,既然想往前走,那就走,慢慢來,彆害怕,也彆回頭。”他替她擦眼淚,說:“爸爸老了。但無論什麼困難,爸爸都會儘全力替你撐著的。”
-
霍靳珩睜開眼的時候,已不知道是何時。屋裡麵隻有一盞微弱的小台燈開著。天還沒亮。
他胃已經不疼了,渾身的力氣也像隨著疼痛而消失殆儘。汗出了太多,他身上的襯衫黏噠噠地粘在背部皮膚上,十分的不好受。
他想抬手,指尖動了動才發覺力道受阻。
一隻小手輕握著他的指尖。他偏頭,目光怔了怔。
夏樹伏在他身邊,正睡著。
霍靳珩的心臟,一點一點加劇,在胸腔裡,震顫到肋骨都生疼。
她手邊還放著手機,屏幕上定了時鬨鐘。那大概是在等他輸液結束。似乎害怕鬨鐘會吵到他,手機還連了耳機,塞在她的耳朵裡。
他費力挪動另一隻手,將鬨鐘取消掉。然後輕輕將耳機取下來,放在一邊。
輸液管裡的藥液隻剩下一點點。
靜等到藥液完全流儘了。霍靳珩極輕極輕地將手從她手裡拿出來,自己將針拔掉。
有一兩滴血珠滲出來。
他隨手拭去。
一切做好,他一瞬不瞬注視著她的臉。
淡微的光線溫柔擁抱著女孩寧靜安恬的麵龐,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多久。
她眼角有淚痕,淺淺的一道,已經乾涸。
情不自禁伸手,霍靳珩指尖輕撫上她的眼角。
指腹在她的皮膚上留戀摩.挲。
似乎感覺到觸碰,夏樹羽睫輕眨著睜開。
“阿珩?”見他醒來,她愣了一秒,杏眸裡落進了光,“你怎麼樣?還疼嗎?對了……針。”
扭頭才發現輸液針已經被他拔掉了,夏樹輕捧起他的手,仔細而小心翼翼地瞧。
她認真凝望的模樣仿佛麵對的是什麼稀世珍寶。
霍靳珩凝望的卻是她。
這一刻是極難得的眷戀與寧靜,他想留得更久。
確認沒事了,夏樹笑著說:“阿珩,你渴嗎?醫生說你醒來後要喝些溫水,我去給你倒。”
她起身。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腕,沒讓她走。
夏樹微怔。
霍靳珩看著她黑眸深邃,他嗓音有撕磨過的啞,“夏樹,我疼……”
夏樹慌了,“疼?胃還疼是嗎?你等我,我馬上去叫梁醫……”
霍靳珩卻搖了搖頭。
他很輕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夏樹的眼眶倏然就酸了,她喉嚨發哽說不出話。
就這一瞬,她</腦中無端想起的,是重逢後和他的每一次碰麵、每一句話。
眼前的這個男孩子,曾頂著壓力跨越大半中國執拗去找她;曾在寒冬大雪裡放下自尊驕傲為她求人;曾在九月大雨裡站了三天隻為尋到她的影子;曾跑了大半個帝都隻為給她買一包她喜愛的糖果。
可她卻對他說,霍靳珩,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她說了那樣的話……
她怎麼能那樣對他?
她怎麼能那樣傷他的心的?
夏樹吸吸鼻子,重新蹲下來含著淚對他甜笑,“阿珩,你疼,那我就給你揉揉,好不好?”
霍靳珩說:“好。”
手掌輕撫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跳烙印在她的掌心裡。
夏樹的眼淚墜下來。
霍靳珩沒有替她擦淚。他雙手輕覆住他胸前的手。這隻手她念了七年,盼了七年,終於在七年後的今天被他握在手裡。他不想再放開一下。
他抱著她的手,越收越緊,身體也像個沒安全感的孩子般蜷縮起來,嗚咽不成聲。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精選:
1.“這麼多年我一個人行走在黑夜裡,獨自承擔著所有孤寂與痛,隻為了等你一句,我們回家,這是我在黑夜裡唯一能觸摸到的光啊。”
——by:發量可觀的法律人
2.“我知道你在向我靠近星河萬頃都是你的見麵禮。”
——by:你的默瑾_
3.“承蒙遇見
初見木珩
苦中澀
再見木珩
淚中暖
未完的故事
溫熾的延續
何其有幸
他的夏樹
她的阿珩
他們的愛
餘親見”
——by:41400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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