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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這個短小的日記看似簡單, 莊溪思索了一會兒, 又在網上查找了幾個詞,才總算理解。

母後,鳳袍, 大皇兄。

禮禮她不止是大戶人家,還是個真正的小公主。

禮禮小時候,目睹了自己母後害死了自己最愛的大皇兄,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當時他母後或許是說了什麼他接受不了的話, 或者因為站得遠聽不到話語, 隻好緊緊盯著母後的唇,紅色的唇印帶著死亡的刺激,映入她心底,使得她很小的時候, 因為刺激和恐懼,塗上了口脂。

母後淩駕殺伐之上,一抹紅唇和一襲紅袍,成了當時的一切。

對於小禮禮來說, 嘴上的口脂是她的保護色, 她在那之上尋找到安全,躲在裡麵就不用麵對, 不用被傷害。

莊溪看著坐在床上盯著鏡子看的禮禮,心裡升起一股酸澀。

經年累月之後, 口紅對於禮禮是什麼呢?

薔薇色的口紅在禮禮臉上非常好看, 她枯白的臉上總算有了光彩。

小溪:“禮禮, 喜歡口紅嗎?”

禮禮盯著鏡子,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笑出光彩,“喜歡。”

【禮禮:“喜歡口紅,更喜歡有一個人能給我塗口紅。”】

【禮禮:“從來沒想過,會有一人為我塗口紅。”】

【禮禮心情值+30。】

莊溪看到遊戲旁白後,心裡更說不清是開心還是難受。

禮禮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她想要一條裙子,想要一根口紅,想要一個人陪她一起塗口紅。

禮禮:“這色澤很好看。”

她對著鏡子又照了照,眼尾眉梢的笑意,壓住了她病弱的蒼白。

小溪:“這是薔薇色,禮禮塗上比薔薇還好看。”

禮禮笑著看他,“我隻知野薔薇。”

莊溪連忙翻開那本百科全書,臨時抱佛腳,“薔薇花在很遙遠的時代就叫野薔薇。”

禮禮:“很遙遠的時代?”

禮禮:“我見過的,在一個農家院子的牆上,它們爬滿整麵牆,小小的花,一簇一簇,迎著風搖擺,可好看。”

禮禮:“我想把它們帶回去,那樣每日都可以看到,可他們說這花是鄉野之花,難登大雅之堂,無法與一眾名貴的花同在。”

禮禮心情好了很多,“沒事,他們不喜歡我不喜歡,不能帶回去,我把它們種在了另一個地方。”

小溪:“種在哪裡?”

禮禮拉著小溪的手朝自己胸口放,莊溪急慌慌操作著小溪掙開她的手,麵紅耳赤地不知道該怎麼辦,該說什麼才好。

臉太紅,以至於投射到遊戲中小溪的身上。

小溪:“禮禮,禮禮!”

禮禮看到他滿臉通紅,笑得好像更開了,“嗯?”

莊溪拍拍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組織語言,一本正經地教育自己的小人,“禮禮,不能讓男孩子碰你,尤其是臉、手和、和、和那裡。”

莊溪說不下去了,養女孩真的操心啊。

禮禮低頭笑,“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把野薔薇種在了心裡。”

小溪你點點頭,沒覺得種在心裡有什麼不對。

禮禮:“我那時候種在心裡,經過這麼多年它終於開花了。”

小溪隻能像個老父親一樣,不管女孩說什麼,都配合她,“開得怎麼樣,好看嗎?”

禮禮:“你看到了啊。”

小溪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

禮禮指指自己的嘴唇,“它從心裡生根發芽,開在我的唇上了。”

莊溪愣了一下,看著她開心的笑,心想,他的禮禮不愧是愛講故事的小人,說話都這麼彆致。

小溪:“我看到了,是最好看的野薔薇。”

禮禮再次低下頭,看向鏡子,眼裡閃著微波,“屬於我的野薔薇,沒有被摧毀,終於開花了。”

小溪:“禮禮,等我們有錢了,我再給你買一個色的。”

小溪:“還有楓葉色。”

小溪:“到時候你有很多口紅,擺滿桌子,那就像、就像一個小花園!”

禮禮眼裡光彩更甚,好像想到了什麼美好的未來。

心裡那個小花園,每一叢小花都被拔掉,零落成泥後,變成一片荒漠。

其實,她不知道,那些枯萎的花,凋零的花瓣,和著種子一起,深深埋進土壤深處,它們在安靜地等。

荒涼貧瘠的小花園,地底深處,一顆顆小種子在安靜地等待。

有一天,一顆小露珠降落。

它帶著它收集的一肚子的光,低落在眼裡,眼裡有了光彩,落入枯竭的心田,滋潤了一顆薔薇種子,薔薇種子破土而出,在破敗的舊園裡,顫顫巍巍長大,開在她的唇上。

【禮禮心情值+20。】

看著禮禮這麼開心,莊溪心情也格外愉悅,他舒展緊繃的身體,從沙發上回頭書桌旁。

小溪:“禮禮,我去給你采野花了。”

小溪:“你好好休息,不要害怕。你的病可以治,不過現在我們錢還不夠,等我們攢夠錢,你就能恢複如初。”

禮禮:“你彆去了。”

小溪搖搖頭,“我答應你的。”

莊溪先把田地裡早就熟透的草莓和藍莓摘了,又給禮禮漫山遍野找到一捧花,他一邊采花,一邊想他的三個小人。

很奇怪,澤澤有背景小劇場讓他了解澤澤的背景,禮禮是以日記的形式讓他了解禮禮的背景,那麼,遠遠呢?

遠遠應該也有背景才對,怎麼到現在都沒出現,是他錯過什麼了嗎?

莊溪做好小花籃後,保留一點體力,暫時下線,晚上他還有事要做。

退了遊戲,莊溪開始做題。

做題的時候,自然要開直播,每天做作業刷題的時候,開了直播,他就能有一點收入。

這些收入對他舉足輕重,幫他度過高中僅剩的幾個月。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莊溪現在分類刷題整理,關注他的高三生越來越多,他們跟著莊溪刷題整理,當然沒有莊溪那麼快,邊看邊截圖,直播後再整理往往受益匪淺。

所以,莊溪不管什麼時候直播,將他設為特彆關注的人,都能在第一時間湧入直播間。

相應地,不管什麼時候直播,莊溪都能收到一筆比以前多很多的打賞,讓他能每天不想喝營養液的時候,能去菜市場買菜回家。

兩個小時候後,莊溪表示了感謝後,心滿意足地下線了。

今天的打賞一共有160。

看著自己攢下的錢,莊溪笑得很開心,他現在不缺安全感,他相信自己一定會越過越好。

洗好後,將自己之前寫的小故事拿出來再修改一遍,躺到床上登錄遊戲。

這個時候,遠遠和澤澤都回來了,莊溪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遠遠的房間。

小溪剛走到遠遠的房門前,門就被遠遠拉開了。

遠遠拉來門就給小溪一個後腦勺,冷酷得不想看小溪。

可是……

【遠遠心情值+5。】

【遠遠:“果然深夜裡最想我。”】

【遠遠:“根據心理學,一個人晚上最想的人才是最喜歡的人,白天都不算數。”】

莊溪躲在被子裡笑了起來,你竟然還知道心理學?

他想到之前那個疑惑,小溪坐在遠遠麵前,問他:“遠遠,你是誰啊?”

遠遠心裡的彈幕停了,他坐在輪椅上的姿勢格外好看,抬頭看一眼對麵的小人,貌似無奈,又天經地義,“我是你的遠遠啊。”

隻是這麼普通的一句話,莊溪心裡卻莫名的很開心。

“我是你的遠遠啊”在心裡回味了一遍,怎麼就這麼好聽呢。

小溪:“你除了是的我遠遠,還是誰?”

遠遠又看他一眼,“除了是你的遠遠,還是你的遠遠。”

這還怎麼聊呢。

小溪:“你除了是我的遠遠,還有什麼身份?”

遠遠無奈地看他一眼,剛要就開口,小溪一下捂住他的嘴巴。

他想起來怎麼問了。

坐回沙發上,小溪重新問:“你在遇到我之前,是什麼身份?”

遠遠摸摸輪椅上的扶手,沉思一會兒,他對小溪說:“我是軍人。”

其它的他或許會忘,記憶會模糊,這有這一點他忘不了,他的腦袋記不住,他的骨血能記住。

莊溪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遠遠會是一個軍人,因為遠遠和軍人不太像。

遠遠倒像是一個高門世家裡養育出來的,而不是像殘酷的戰場塑造的。

遠遠盯著小溪,問:“我是你遊戲裡的紙片人嗎?”

當然是,可不知道為什麼,莊溪覺得這個問題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遠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嚴肅,好像這是一個攸關生死的問題。

小溪:“是。”

他補充,“你是我的遠遠。”

遠遠聽到前一個答案,眉眼間閃過了然,聽到後麵一個答案,卻愣了一下。

【遠遠心情值+5。】

剛才臉上的嚴肅被一點點柔化,彆扭地扭過頭去。

遠遠:“我不止是你的紙片人。”

小溪:“嗯。”

遠遠:“你沒能理解,我不止是遊戲裡的人,我知道慕青星球,我認識那天帶你過生日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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