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辦小人裝進書包裡，“你老老實實，我帶你出去看看。”
小人忙不迭地點頭。
莊溪今早便背著書包出來買早餐。
手辦小人從書包中露出頭，在莊溪身後觀察著眼前一切，是他所熟悉一切。
買早餐很順利，中途遇到梁森去上輔導班。
他看到莊溪後，摸摸頭，臉色看起來很憔悴，黑眼圈比往常還深，他看向莊溪，低落地，“溪溪，出來買早餐？”
莊溪點點頭，舉起自己早餐給他看，和往常一樣。
梁森一眼忘記進和往常一樣純淨眼裡，他愣了一下，好像沒那麼低落了，低著頭問他，“我下午上完輔導班回來，可以去你家寫做昨天嗎？”
莊溪剛要點頭，身體一僵。
後麵頭發被手辦小人拉住了。
鬆一下緊一下，拽一下又一下。
遠遠記得這個人，有一天他跟莊溪一起上學時候，提起論壇裡有人說自己小人殘疾，他嘲笑了。
哼。
還想來家裡寫作業，孤男寡男。
手辦小人緊緊地一下又一下拉著柔軟又發，表達自己反對。
莊溪頓住這一瞬間，梁森以為是他不想自己去，他笑笑，“不方便就算了，明天一起上學。”
不待莊溪說什麼，梁森就略顯匆匆地走了。
莊溪看著人背影，不由地想到了某一天，也是買早飯時候。
他被老板強迫買了兩個菜包子，第一次對梁森提出要求，問他能不能不要去找淩彥華，跟他一起玩遊戲，那天他也是走得匆匆，莊溪隻能看到他背影。
過了好久了吧。
現在和當時感覺很不同，或許是因為那天是個寒冷日子，而現在是陽光明媚四月天。
還有哪裡不同話，就是他背後多了個一直拽他頭發手辦小人。
哦，現在終於不拽了，莊溪彎彎眼，現在滿意了吧。
周圍好幾個人怪異地看向他背後，莊溪猜測一定是小人露出來了，不再耽誤地回家。
他不知道，身後他看不到地方，剛才拽他頭發小人，現在正抱著他頭發蹭，蹭了一下又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它甚至還想舔舔，隻是受現在這個身體限製，沒辦法做到。
不能開口說話，也舔不到，隻能親親。
手辦小人抱著頭發呆呆地，怎麼連頭發絲都這麼柔軟可愛，讓人著迷呢。
呆了一會兒，小人抓住莊溪注意不到這樣好機會，抱著一縷頭發多親了幾下。
隻是親著親著，就不滿足了。
把一縷頭發移開，露出在陽光下白到發光後頸，手辦小人要暈了，這裡，這裡竟然有一顆和鼻側一樣小雀斑！
草莓精嗎？
手辦小人暈暈，這一定是個草莓精。
在遊戲裡還能克製，不知道為什麼，真實人出現在他麵前後，可愛翻倍，甜蜜翻倍，誘惑力翻翻翻倍，讓他完全不受控製地想觸碰，想貼近。
這還是感覺被削弱，不能全然感受到前提下，如果真有一天，能真實地感受到，他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莊溪步履平穩地朝家走，忽然感到後脖處貼上了軟軟一下，這個位置就算他轉頭也看不到，隻能通過光腦問：“遠遠撞到我身上了嗎？不要爬書包，快坐回去。”
是撞，整張臉撞上去了，因為太激動，不受控製地親太狠了。
遠遠順勢就貼在後脖上不動了。
貼上去，攤開雙手，幸福得暈乎乎。
莊溪腳步停了一下，眯起眼眼睛，無奈地繼續朝前走。
遠遠在遊戲之外，有點粘人，和在遊戲中有點不像。
當然也是很像，莊溪想到遊戲裡遠遠也居高臨下地戳過小溪鼻側小雀斑，遊戲裡外表看起來再矜貴，還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這個小癖好。
回到家裡，把書包拿下來，果然裡麵已經沒了手辦小人蹤跡，小人抱著他後脖，從後麵靈活地滑到前麵，幸好它很輕，不然莊溪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勒到窒息。
小人滑到前麵後，站在莊溪肩膀上，縱身一躍，從莊溪身上滑下來。
莊溪心驚膽戰地在腰部地方接住他。
遠遠有點失望，再向下滑一點就好了。
把遠遠放在桌子上，莊溪開始吃早飯。
早飯隻是最尋常，甚至有些簡陋早餐，一個軟軟，不知道添加了多少人造粉饅頭，一杯豆漿，莊溪卻吃得很幸福，眼睛都眯了起來。
小人看著都覺得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好吃東西，跟著滿足。
一人吃，一“人”看，氣氛溫馨有愛時，莊溪光腦響了。
他打開光腦，媽媽臉出現在對麵。
她麵容憔悴，衣服處上有細微褶皺，不複往常平整，莊溪放下手中饅頭，口中轉了一圈，戀戀不舍地咽下，看向媽媽。
順帶把小人拉到桌下，放到椅子上。
莊溪打字問：“媽媽，怎麼了？你沒休息好嗎？”
戚雪楠開口第一句就是：“溪溪，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莊溪心裡一怔，雖然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努力笨拙地吸引她目光，心裡早就放棄了很多，但不明原因地直接聽到這樣一句，說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假。
莊溪不解地看向她，“我怎麼了？”
戚雪楠胡亂地理理頭發，“媽媽一整晚都沒睡，越想越覺得傷心，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彥華？他可是你親弟弟啊，一個媽媽親弟弟。”
莊溪抿抿唇，他問出時候，其實就猜到了。
戚雪楠看向視頻裡莊溪，他容光煥發，即使是一個即將高考高三生，即使皮膚極白，也在眼下尋不到一點黑眼圈蹤跡，心裡那股氣就更憋得她難受，“你睡得很好吧？”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們三個都沒怎麼睡？”
視頻另一邊，戚雪楠煩躁地趕走來給她送早餐傭人，看向視頻裡兒子，“我不再求你好好對彥華，你也不能在那麼多人麵前欺負他，看他笑話吧。”
“你知道他昨天有多氣，多傷心嗎？氣得捂著肚子在床上滾。”
戚雪楠失望透頂，“溪溪，你變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這個問題莊溪沒法回答，手指敲不出任何字。
戚雪楠歎息一聲，“你知道嗎？你這麼明顯變化是在你成年後，在你拿到房產後，你以前為了這個房子，房子到手後，你就變成這樣了。”
莊溪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表情。
戚雪楠失望地看過來，正在她要繼續說什麼時候，視頻裡忽然出現一個長發遮臉，嘴角帶血人。
她驚叫一聲，大聲叫喊著站起來，跌坐在地上，桌子上早餐掉了一地，粥沾到她身上，她隻能狼狽地不斷尖叫。
猝不及防地那樣一嚇，效果顯著，小人把頭發從前麵掀到身後，從光腦鏡頭上爬開，功成身退。
莊溪捂住嘴巴，戚雪楠被傭人扶起來，很久才從驚嚇中緩和過來，氣衝衝地看向視頻，“溪……啊！”
小手掀開頭發，把血紅眼睛和血口大盆懟到鏡頭上。
戚雪楠再次被嚇到尖叫。
這次她緩過來比較快，但被氣得更嚴重，手指指向視頻。
小血鬼再次出現，這次她做好了心裡準備，終於沒再被嚇到，憤怒爬上她臉，她猙獰地要好好教育莊溪時，小人麵無表情地直接掛掉了視頻。
房內靜默了一下。
沒一會兒，光腦又響了，震驚過後戚雪楠又打過來。
莊溪點開，視頻中戚雪楠指向他，手指被氣到顫抖。
她剛張開嘴，一張畫著歪歪扭扭大大“SB”紙懟在鏡頭上，視頻又被掛掉了。
房間內再次陷入靜默，那張紙正麵對著鏡頭，莊溪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小人團吧團吧塞到裙子底下。
光腦又響了，小人手快地點開，視頻中戚雪楠不止是手抖，被氣到全身顫抖，連臉上肌肉都被氣到顫抖，小人看了眼，在鏡頭麵前對她搖搖頭，慢吞吞地但很果斷地再次給掛掉了。
在掛掉之時，他們聽到了氣到爆炸大喊。
這之後好久光腦都沒再響了，小人搖搖頭，好像有些失望。
莊溪捂著嘴巴手放下，嘴角竟然不是下垂，有種奇異又放鬆舒爽感。
小人趴在光腦投出屏幕前，意猶未儘地回放精彩片段。
莊溪抿著嘴角，愣了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早餐，吃完後，從遠遠身下抽出那根紅色筆，拿出濕毛巾，給它擦掉塗眼周和嘴周塗得一團糟紅色。
莊溪打字問它：“剛才紙上是什麼？”
坐在桌子上小人立即捂住自己裙子，看向莊溪，好像莊溪要掏它裙底。
莊溪：“……。”
戳了一下小人，小人像不倒翁一樣不倒，堅強地坐在那裡。
又戳了好幾下，莊溪放棄了，摸摸它頭，眼裡帶著笑意。
莊溪起身去洗毛巾時，小人自己掏裙底，把紙浸透涼水，紅色蔓延開，小人看起來莫名冰冷。
想斷開遊戲，小人怎麼都不同意，在房間裡亂跑一通，不讓莊溪碰它，莊溪無奈地打算縱容它一天。
看到莊溪打開試卷，開始做題後，小人這才爬到桌子上。
第一大題型，選擇題。
小人站在試卷上和莊溪一起看，看完後，小小手指蓋向A，莊溪筆尖同時落在小手邊。
莊溪驚訝地看它一眼，繼續朝下看，小jiojio和筆尖同時落在C處。
咦？
莊溪驚訝地看向它，心情很好地繼續做題，兩人配合默契，做題速度又提了不說，做得還很愉悅。
下午莊溪直播時候，小人就退下了。
莊溪在認真直播，小人呆呆地看了一大會兒，走到衛生間找到一塊抹布當滑滑板，心裡不太舒服。
據他了解，一般人家有家政機器人，有錢人用傭人，莊溪家裡什麼都沒有。
小人又滑又滾，間或貼在臥室睡衣上蹭蹭，足跡遍布家裡每個角落時，已經是深夜了。
看到莊溪終於上床後，小人也爬到枕邊。
明天可能就碰不到了，莊溪睡著後，小人悄悄把窗簾拉開一點點，就著月光呆呆地看睡著莊溪。
他眉頭微微皺著，早上去洗手間洗毛巾時間過於長。
可能，那個女人有幾句話像刀子一樣插在他柔軟心上吧。
小人親親他頭發，吻開他皺著眉，輕輕親著鼻側小雀斑，想把整個人都融在這張臉上。
不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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